贵姐见贺词领了唐至萃进府,唐至萃极懂礼,马上赶上来拜见,也松下一口气来。听得北人xing子慡直,虚礼比南人少些,如今看这公主,倒不是娇横,也不算委屈了贺词。因见唐至萃要行儿媳之礼,忙道:“待择了吉时敬茶,一一见过贺府长辈罢,这会儿且不忙。”
唐至萃见贵姐亲切大方,也放下心来。
一时前头摆下茶案来让唐至萃敬茶,贺老太太并贺太太等人都对贵姐道:“她一个公主肯行儿媳之礼,实是不易。如今她从北远嫁过来,背井离乡,难免有些不惯之处,咱们也不必事事求全,只差不多就行了。”
贵姐知道贺老太太和贺太太这样说,意思却是说唐至萃毕竟是公主,行了这遭媳妇礼之后,其它小辈要行礼节倒不必qiáng求。当下笑道:“咱们贺府本来就不用晨昏定省,媳妇们不过年节时给老太太和太太行个礼,料着她也做到。”
李缮却有一个疑问,悄悄拉过贵姐问道:“词哥儿和公主圆了房没有?”
“瞧着没有呢!”贵姐也悄悄笑道:“公主明年才及笄,照咱们这边规矩,自然是分房睡,等公主明年及笄之后才择日子圆房。”
“我就说嘛,看着不像年轻媳妇,原来还是姑娘家。”李缮掩嘴笑了。
贺府众人喜气洋洋时,将军府众人却在焦急等待蒋华安和蒋华宽回府。蒋老夫人正念叨道:“怎么还没回来?”管事已进来道:“来了,来了!少将军和二少爷回来了,骑马儿可神俊。”
尚婕一听,忙领了贺圆和陈珠迎出去,一边道:“一去两年,终于回来了!”
陈珠和贺圆听得府门口人声鼎沸,杂着蒋华安和蒋华宽声音,都不由加快了步子。待声音渐近,陈珠轻拉贺圆袖子道:“圆姐儿,这会要见着宽哥哥了,我心里慌慌。”
“我也是!”贺圆低声道:“一别两年,咱们样子都有些变了,不知道他们认不认得出?”
说着话,近了府门口,却见蒋华安和蒋华宽在府门口下了马,让人把马牵进去,说道这两匹马是北成皇上赐,一路带了来,可是神勇。因见尚婕领了人迎出来,蒋华安和蒋华宽忙上来喊一声“娘”。
蒋华安见过尚婕,抬头见尚婕身后站着一个似曾相识娇俏少女,穿了雨过天青色襦裙,细腰纤纤,淡眉杏眼,貌似贺圆,一时晃了晃神。待得贺圆上来喊了一声“安哥哥”,蒋华安这才回过神来,双眼灼灼看了看贺圆,含笑道:“倒是长大了!”
贺圆也打量蒋华安,虽风尘仆仆,难掩那股英气,一时只觉脸热心跳。
“珠姐儿,真是你?这不过两年,怎么就长这么高了?”蒋华宽一矣陈珠上来见过,咧了嘴笑道:“要是在外头遇见,我还不敢认了。”
“进去再说话!”尚婕笑道:“老夫人起个大早,念叨了半天,可把你们盼回来了。”说着令管事带人搬行李,自己先领了人往里走。一时接风洗尘,会见亲友,赠送礼物,忙至晚间才消停下来。
蒋华安和蒋华宽这次回来,尚婕却安排他们分别住在书房,不叫他们进贺圆和陈珠房里。只笑道:“珠姐儿也十五岁了,待办了及笄礼之后,自然要择日子圆房,这会还得分房住才合规矩。圆姐儿十四岁了,华安也得睡书房,不能进房里去。”
蒋老夫人听得尚婕安排,悄悄道:“圆姐儿这两年眉眼俱开,却真正好看,不使华安进房去倒是对。就怕还没及笄,倒先生下孩子来。这没及笄就生孩子,孩子总归难养些,却要防着。咱们将军府孩子,将来可是要保家卫,须得媳妇们年龄足些,生出来孩子才壮健。”
蒋老夫人和尚婕闲话,贺圆掌了灯,把自己这两年给蒋华安做衣裳拿出来放在chuáng上整理,心想这还得明儿才能拿给蒋华安了。
蒋华安歇在书房,一时脑海里都是贺圆今日里音容笑貌,如何睡得着?辗转一会,便披衣起chuáng,听听外头没有声音,悄悄出了门,来到贺圆房门外,见窗子里透出光来,知道贺圆还没睡,犹豫一下,拿手去叩门,轻轻喊道:“圆姐儿!”
蒋华安声音虽低,贺圆还是听到了,一时又惊又喜,忙去开门,因怕吵醒睡在前头耳房中杏仁,待拉了蒋华安进来,又忙着掩好门。
蒋华安随贺圆到桌前坐下,接了贺圆递过来茶,双眼却只灼灼注视着她。眼前人轻罗纱衣,细腰一握,两眼水汪汪,双颊酡红,说不出那含羞带怯,叫人看呆了双眼。算一算日期,自己足足去了两年,两年里,自己心目中小小圆姐儿,居然长成这样如花似玉少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