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衷儿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司马炎脸上不显山露水,静待着他的下文。
“儿臣很想当一次伴郎,帮太子去匡府接回妃宫。”
第六章,一箭双雕 下
京城人嫁女娶媳,爱挑隔年两边。几日几十桌的流水宴席,那些ròu食、鱼虾、汤汤水水,若不借着寒冬冷chūn的气温保鲜,怎么开呀?结婚不是小事,寒酸些,街坊邻居、亲戚朋友几十年都会拿出来取笑的。
挨着新年,平时不常走动的亲戚、朋友,谈谈笑笑,又是办喜事,又是团聚,两全齐美。
平常百姓如此,达官贵人更甚。
匡府,当听到皇宫内侍官轻飘飘地提起三日后要迎匡似画小姐进宫时,匡丞相想都没想,连连摇头,“不行,最快也要到十一月。匡府什么都没有准备,不可以这么随意。”
“呵,丞相,太子隔两天便到京,这接风和成亲同时举行,丞相你怎么没有成人之美呢?”
“都等了十年,不在于再等个几月。老夫只有一女,怎么样都要风风光光出门。侍官你就这样回宫答复吧!”匡丞相清瘦的面容一脸坚持。
“那好吧!”内侍懒洋洋地站起身,“我就回宫回禀皇上,匡丞相拒绝了太子的求婚。可惜啊,我们太子的一腔深qíng就要付之东流了。”
匡丞相一怔,“什么意思?“
侍官微微一乐,“丞相,这排场能比太子和小姐的幸福重要吗?你也说等了十年,漫漫十年呀,太子好不容易回国,小姐近在眼前,却不能拥有,你这不是明明让他们难受吗?皇帝家娶亲,光仪仗就会长达几里,这世间还能有比这更风光的事吗?丞相,你再好好考虑。”
匡丞相刚想说话,内室出来一个丫环,低低说了什么。他站起身,脸色有些惊异,拱拱手,“侍官你先坐会,老夫有点事马上过来。”
“嗯,丞相请便!”
匡丞相匆匆走进内室,只见匡似画噙着泪坐着。
一看到父亲进来,匡似画盈盈跪地。“似画,这是为何?”
“爹爹,请让似画进宫吧!不要怪孩儿不懂羞耻,孩儿盼这一天盼得太久,我不想再等了,恨不得此刻就能见到晔哥哥。”匡似画婉丽的脸上布满泪水。
“唉!”匡丞相呆怔地坐下,心中矛盾挣扎。一月前,皇上在上朝时说召太子回国,他正暗自庆幸,以为皇上终于接受他的建议。可为何突然着急迎亲,他真的有点想不明白?期限给的这么急,象怕生什么变故似的。
他明白女儿的心,不舍地扶起,“爹爹怎么舍得责怪似画呢?你和太子,若不是因他出使匈奴,现在都该有孩子了。似画,你真的想好了吗?”
匡似画抬起眼,认真点点头。“似画不在意那些排场,只要能和晔哥哥在一起,似画就满足了。”
“似画,”匡丞相慈爱地拍着女儿的手,“那皇宫不比匡府,你xing子柔弱,在府中,有我和你娘亲捧你在掌心疼,到了宫里,处处都要多点小心,爹想想就有点不忍。”
“爹,宫里有晔哥哥,还有皇后疼我,还有……”脑中突地闪过一双贪婪的眼和一双苍老的手,匡似画惊恐地打了个冷战,不自在地抚抚笔臂,象抚去什么脏物似的。但随即又坚qiáng地抬起头,“有他们在,爹爹你不要担心的。”
匡丞相低头沉思,许久,“好吧,爹爹答应了,但也只能十日后,三日还是太匆忙了。”
“嗯!”匡似画羞涩地低下头,心中偷偷描绘出与太子举案齐眉的婚后生活。十年不见,晔哥哥一定很英俊很高大了。
她也变了许多,他会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吗?
从此,朝霞画眉、落日并肩,牵手终老,她一定要把所有的爱和温柔都留给晔哥哥,不,应是太子,成了亲,就不可以这么不懂礼节,但两个人时可以这样称呼。
两个人时,只有晔和她,卿卿我我,蜜语qíng话。天,匡似画一想到这,双眸中满含chūn色。
十天,匡府召集了京城内所有出众的裁fèng、厨子、工匠,把衣坊中所有的绸缎、珠宝行中的宝贝,紧赶慢赶,终于在大婚前把一切准备妥当。
花厅中摆满了同僚们送来的贺礼,似画的绣房里,女眷们挤得水泄不通。金玉镶缀的风冠,一身粲红霞披,胭脂淡抹,喜色从头贯穿莲足。所有的人都眼露羡慕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