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风有点大,人声又杂,她没有听清他讲了什么,探头想听清楚,忽听见人群中有一位苍老的声音大叫着:“是他,他那天便穿了一件红衣,身材高大,和其他两位小厮在酒楼吃饭,还带着刀。”
伴随着声音,是齐唰唰的百双视线,一下聚在他们身上。千姿闻声望去,看清了墙上的告示,也看出叫嚷的正是那天在酒楼说如何见识楼外楼掌柜的老者,心下一惊,赫连浚也已察觉不好,脸色大变,手习惯地摸向腰间,急着出来,居然忘了带上随身的佩刀,额上瞬刻吓出一头的冷汗。
已经有官兵从城门里持着矛冲了过来。
“我下去应付,你只管紧抓着马缰,不会有什么事,马识得回去的路。”赫连浚冷静地悄声叮咛着她,浑身肌ròu紧绷,眼象猎豹一般快速地巡视着四周。
“不,”她轻握住他的手,低声说,“这里是城门,百姓多,官兵多,稍一动,便会引起大乱,你没有任何逃的可能。我刚看过,那墙上的头像没有面容,他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,不要乱来,你让我来。”
“不行,你快逃!”
她平静地看着他,毫无一般女子的惊慌之色。“相信我!”她镇定地说。
官兵几十条长矛围了一圈,将他们包围在中间。外面,出城的人也不出城了,好奇地聚拢过来,一下就把路堵得水泄不通。
“就是他,就是他,老夫没有看错。”人群中那位老者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。
“石浚,扶我下马。”季千姿眼轻飘过人群,冷傲地说道。
赫连浚愣了下,跳下马,轻轻地抱着她下地。
官兵们靠近了些,一位象是领头的胆颤颤地指着赫连浚,“你这jian细,还不上前束手就擒。”
赫连浚怒火地瞪着他,双拳不由握紧。季千姿盈盈上前,扬起头,嘴角微倾,“这位军爷,请问你说我的护卫是jian细,可有证据。”
所有的人全被讲话的高傲而又清丽的女子怔住了,痴傻的看着,忘了回话。
“军爷?”她好心地提醒军爷记得自已的职责。
“是,是……他说的!”本是盛气凌人的一句话,说出来却如温柔的呢喃。
季千姿漠然侧身,清眸晶亮的看向人群中的老者。那老者惶恐地低下头,“老夫……确实亲眼所见。”
季千姿冷笑,“是的,小女子也确实见过老先生,似乎一直在津津乐道与楼外楼的主人与如小酌是吧!”
“对,对,”老者讶异地抬起头,“可是老夫没有见过小姐。”
“我那日戴着纱帽,与我的护卫还有一位姐妹在你的邻桌用餐,所以听到了你的一席话。老先生,明白你为朝庭立功心切,但是也不能随意拿我的护卫牺牲呀!”
“嘘!”人群响起一片嘘声,正义的天平立刻倾斜,嘲讽不屑的目光转向了面红耳赤的老者。
“老东西,这位小姐讲的话可确实?”军官讨好地冲季千姿一笑,矛头指向老者。
老者吓得两膝一软,“老夫……是讲过那番话,也见过一位戴纱帽的姑娘,但是……他们好象不同桌。”
“老人家,若不是我家护卫,小女子会随意与陌生人在清晨同骑一匹马吗?”季千姿的声音冷中透出怒火。
“小姐,你不要生气,他是胡说。”军官急切地安慰着,“你冰清玉洁,出门自然要有个护卫伴着才安全,他是老眼昏花,你不要当回事。”
所有的人同声符合,“是呀,是呀!”
老者吓得涕泪纵横,脑中一片迷糊,记不清那天的qíng景,侧目过去,是位戴纱帽的小姐,还有那位穿红衣的男子,同桌吗?
“老东西,看你年纪一大把,就不计较了,下次一定要看清楚再说话。”军官踢了老者一脚,“滚吧,其他人也散了,把路给小姐让开。”
人群慢慢散去,持矛的官兵也转身归队,只留军官一个马前马后围着季千姿转。
“多谢军爷!”千姿疏离地施了个礼。
“不谢,不谢,应该的,请问小姐你家府第在何处,要不要本官护送你回府?”军官笑容满面。
“不必了,她自有小王护送。”一声yīn冷的轻笑cha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