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了,快了,花圃就在前方。”司马衷指指前方一片浓郁之处。
“季小姐,你最想住什么样的殿阁?”他讨好地跟上她急行的步履。
“我习惯住山dòng。”
“呃?”他沮丧地一愣,“山dòng呀?其实花树环绕的楼阁也很不错,你能不能考虑一下?”他不放弃地追问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她冷然回身,却与正挠头的司马衷撞个满怀。
他没提防,重重退了两步,而她疼得紧皱起眉头。“小王……只是想送你些礼物。”
“我是不是看上去很穷?”要不是怕兄长找寻她不着,她都想掉头而去。
“不是的。”他慌忙看向她大声否认,“你那么脱俗,象不食人间烟火。”音量骤减,赫然的眼睛不自在地急急瞥下。
“谢谢,请问太子,那是花圃吗?”宋公公提着灯,站在一座高高的木门前,隐隐可见花木婆娑。
“是,是,我们进去吧!”司马衷抢前推开木门,一缕清香扑鼻而来。
“是桂花!”她不禁叫出声。
“那是两棵很大年纪的桂花树了,季小姐,喜欢吗?还有那jú花……”
她看到了,盆盆架架,五彩斑澜,丝丝缕缕,确实不俗,但她嫌太娇气,哪里有“无意可争chūn,一任群芳妒”的高品,她喜欢深谷中的幽兰,淡淡的小白花,自在开放,迎风飘香。jú花入不了她的眼,反到苍老的桂树到让她欣喜了。
司马衷察言观色,一下就摸清了她的心思,“这桂花开得正好,小姐喜欢,我折一捧让你带回,可好?”
清眸一亮,“好的。”
“宋公公,去东宫找几位公公拿梯子过来。”
“东宫?”季千姿恍然自语,“是太子住的地方吗?”
“对,对,是小王的殿阁。”司马衷喜不迭地点头。
“太子一直住在那里吗?”
“呵,小王也刚搬过去才一年多,以前是前太子住的,只是后来出了点事,他走了。”
“他一直都住在那里?”
“嗯,他比较好命,一生下来,就封为太子,一直住在东宫。”
“我可以去看看吗?”她轻叹一声。
“你想去?”司马衷喜上眉梢,“当然可以呀,宋公公,你领小姐去东宫先坐坐,然后让人带工具过来,小王在这等候,折了花就回去陪季小姐。”
“老奴明白。”宋公公浑浊的双眼眨了眨,欠身让季千姿上前。
“季小姐,你一定要等小王回宫啊!”他不放心,还追上来说道。
“喔!”
东宫,大哥从小生长的地方吗?在这里读书、长大,有过欢笑,有过泪水,藏了许多许多的回忆,这条路,大哥也曾走过,那张木凳,大哥坐过,那盏灯,大哥点过吗?
她极力忍住夺眶的泪水,全神专注地看着,不放过一树一室。
“那是太子的书房,太子喜欢在那里看书、批阅奏章。”宋公公指着正殿侧面的一间屋子说。
她讶异地看着宋公公,不相信司马衷属于灯下持卷之人。
“呵,是前太子。”宋公公诡异一笑,看穿她的怀疑。“小姐,想看看吗?”
她失了神,直直地看着那道紧闭的门。
“来吧,小姐!”宋公公挥手屏退所有的侍候的宫女,缓缓推开门,含笑站在门外。
她不自主地移动脚步,一步一步,跨过门槛,门轻轻地在身后关上。
物随主xing,大哥从前夜夜读书的地方,现已面目全非,处处都是司马衷的痕迹,富贵横流,粗俗不堪。象大哥就不会在书案上放个香炉,闻香读书。这是什么香味,幽幽的,很媚惑人的怪味。她皱下眉头,绝然转身,不想多呆,行到门首,蓦地身子一晃,忙扶住门框,只觉腹部突然如加热的火焰猛地爆开,融焰般的火势在体内狂乱流窜,千姿发现她几乎无法思考。
额头开始冒汗,身子如万蚁轻钻,她闭下眼,咬紧牙,从怀内掏出驱蚊油放在鼻下,清清凉凉的味道让头脑清醒了,同时也发觉身子软绵绵的,脑中闪过一些非常可怕而又令人困窘的念头。
她呆了,下意识地回过头,怔怔地看着书案上凫凫上升的轻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