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这等惑乱后宫大罪,按规凌迟处死。”
“赐三尺白绫,然后葬到乱坟岗罢了。”萧钧闭上眼,挥挥手,让女官拉了下去。阿乐早已吓得昏死,任侍卫如拖着杂糙般出了御书房。
“唉,朕曾给过她几次出宫的机会,她一直自不量力地坚持留下,贪求朕的欢喜。可怜也可嫌呀!”萧钧仰天长叹。
“皇上,不要难过,这是她自取其rǔ,自得其果。老奴在宫中几十年,早看出她有野心,不曾想她会处心积虑地设下这一计,如她是男子,与她为敌,真不可大意。”刘公公叹道。
“嗯,也是呀!可惜她那一技之长,没有用在正道。”
“雕虫小技罢了,象皇后,饱读诗书,从不见她显山显水,这才是真正的文人习xing。”
“皇后呀!”萧钧脸上掠过笑意,“她出身文人世家,受的教育不同,日后世子和公主一定也是人中龙凤。”
“呵,本来就是龙和凤呀!”刘公公笑了,“皇上,你今晚要宿哪里呀?”
萧钧眉头一拧,叹了口气,“朕就是厚着脸皮过去,只怕皇后也不留朕,还能哪里,寝宫啦!”
哦,真是可怜的皇上啦!刘公公跟着叹息。
正文:五十六,几时杯重把,昨夜月同行 下
冬深了,刺骨的寒风在华东平原上呼啸着,肆nüè着。大地被冰冷的铁一般的硬壳禁锢着。皑皑白雪覆盖在上面,又把它变成一片千里茫茫的银色世界。
夜里,世子突然咳嗽了起来,一声接一声,梅清音把他抱在怀中,一直揉着拍着,他一边咳一边哭,小脸上全是泪水,梅清音心疼极了,哄了一夜,近凌晨才睡着。
“娘娘,这冷宫里有许多窗漏风,炉火点得再多,也无益的。世子怕是受凉了。”梅珍熄了烛火,想让她在天亮之前能小睡一会。
黑夜里,梅清音闭上眼没有回话。
“皇上夜夜阅完折,就坐在宫外直到三更,一大早又要上朝,刘公公昨天说皇上也受了风凉,夜里一直发虚汗呢。娘娘,这世上能有几个这样对皇后低声下气的皇帝呀,他也是平常男子,犯了错,改了就不行吗?娘娘,何苦为了一口气,让世子和公主都跟着受苦。”
梅清音叹了口气,她何尝不懂这些,她也不是恃宠摆娇,而是他那天讲的话真的真的太伤人,她寒了心冷了qíng。
她知道他夜夜在外面守着,她不开口,他就不进,隔了墙,问问梅珍世子和公主好不好,然后就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。他不象是在期待她的原谅,而象是一种执著的对自已的惩罚。
心是ròu长的,他们还曾经那么恩爱,她不舍,她动容,雪那么大,风那么寒,她想开口喊他进来,话没等出口,泪先流,不,她不能再为他动qíng。
世子又嘤嘤地哭了起来,夹着一两声咳嗽。
“娘娘!”梅珍俯身一边哼哄着世子,一边发了狠地说:“我不管你怎样逞qiáng,也不管你什么文人的骨气,我明天就把世子和公主移到中宫,你自已看着办吧!”
梅清音坐起身,听到院中呼啸的风声chuī得断枝打在门上,啪啪地响着。“好吧,天明了就回中宫。”她叹息,认输了,气节不重要,世子和公主的身子骨胜于一切。
“我的好娘娘!”梅珍欣喜地抱住她,眼中闪着泪花,“这才乖哦,中宫里又暖又幽静又宽敞,而且皇……不,刘公公早做好了安排,还特地在中宫建了一个小厨,方便照应世子和公主的膳食。”
她轻笑,这一定是皇上的意思了,对于世子和公主,他确是个周到的父皇,那么就退一步吧,为了孩子,她做个好娘亲,至于其他,她不苛求了,后宫那么大,妃嫔那么多,日子久了,皇上身边总有人相陪,听说蒙古王急于表示和平相处的诚意,亲自把公主送到了凉州,等着与皇上的和亲,向斌已代皇上去迎接了,不久就要到京城,那将是一场盛大的婚事,为国联姻,必然举国大庆,异域的公主,糙原上的女儿,豪放的xingqíng,皇上会心动的。那么,也就不会日日守得她心神不宁,她把世子和公主抚养大了后,青山绿水间总有她一处静土吧,那时提出出宫,他会放手的。
这皇宫,再富丽,也不是她的家。
宫外传来一阵“当当”的晨钟声,黎明的曙光已经照在窗纸上。刘公公轻轻推开门,看了看半坐在chuáng上的皇上,见他虽然闭着眼睛同眼睑却不时轻轻抖动,知他并未睡着,便轻轻喊了声:“皇上,你要起身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