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维成先林婶一步扶住裴欢的胳膊,看了看裴欢的脸,他突然拖着她的腰,把她整个抱了起来。
林婶也看出裴欢喝酒了,她让人去端醒酒汤,嘴里还念叨他们:“少夫人天天一个人在家里等着,少爷也不常回来……唉……”
裴欢挣扎不动,被蒋维成抱上楼回到房间,主卧是个大套间,里屋有她的chuáng。他把裴欢安安稳稳放下,她本能地缩进被子里,而蒋维成就站在chuáng边盯着她看。
裴欢折腾了这么久,酒都醒了大半,她翻个身背对着他,躺了一会儿说:“你是不是还有事?先去吧。”
蒋维成的声音从后边传过来,带着怒,“这几天去哪了?”
她闭着眼睛不说话。
“我一个朋友在酒店里看见你了,给我打电话怕你有事。裴欢,你就这么贱?”
他声音越来越近,裴欢转身想要说什么,却看见他已经俯下身。平常蒋维成不常回家来住,就算偶尔在一起,两个人也都客客气气。蒋维成的qíng人很多,足够他头疼的了,他回家很少发脾气,可是今天他却连眼底都烧着愤怒。
裴欢有些讶异,下意识想要坐起身,头却疼得厉害,她一晃神的功夫,蒋维成已经扣住她的手把人甩回chuáng上,扯开裴欢的上衣想要看她身上的痕迹。
她急了,厮打着把衣服扣好,“和你有什么关系!”
“你进了这个家门,就是我蒋维成的人!用不用把结婚证找出来……让你带回去给他看看?”
裴欢又披上一件睡衣长袍,终于安静下来。
她没留消息失踪这么多天,蒋维成肯定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。
她看着他说:“我总有回娘家看看的权利吧?”
蒋维成怒极反笑,他站在chuáng边冷眼看她,一字一句地说:“回去看看……好啊,回去看看你大哥,这一看都看到chuáng上去了!”说着他突然颇有深意地俯下身,温柔的桃花眼点点带着刺,“他还没死呢?”
这一句话扔过来,裴欢心里突地一跳,不知道为什么,就像被人狠狠扎了一下,她惊得脱口而出:“你闭嘴!”
蒋维成笑得更得意,他偏不放过她,“华绍亭的病是治不好的,早死晚死都一样!你慌什么?他当年做的那些事你都忘了?你姐姐呢?六年了!别再骗自己了……她早被害死了!”
裴欢脸色苍白攥紧被子,蒋维成却一直在提醒她,“他就是个畜生!当年他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!现在你还敢送上门去……”
她捂住耳朵拼命让自己冷静一点,可是蒋维成却在拿她的伤疤发泄愤怒。她渐渐qíng绪失控,尖厉地叫起来让他闭嘴,蒋维成看着发了疯的裴欢,突然扬手打在她脸上。
裴欢被他打得摔在chuáng边。
哗啦啦一阵响,瓷碗里的醒酒汤撒了一地。
所有冲动都随着声音戛然而止。
林婶刚好要送东西进来,撞见这一幕,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。她愣了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,“少爷!少爷别……”
蒋维成回身低吼:“滚开!”
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里。
裴欢捂着脸挣扎着坐起来,终于从可怕的记忆里惊醒。她慢慢顺着chuáng围坐在地上,原本冰凉凉的地板上铺了一层羊毛毯,她就这么坐着出神,太阳xué突突地跳,比不上心里千刀万剐。
她觉得自己哪里都疼,特别想哭,可是嗓子又gān得说不出话。
最后裴欢就这么gān巴巴地轻声说:“蒋维成,我知道你为我好,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愤怒的男人退后两步,颓然靠在墙上。
裴欢低着头说:“可是来不及了。”
蒋维成大步走出去,摔上门没有再回来。
裴欢在地上坐到浑身僵硬,最后被林婶扶到chuáng上躺了一会儿。
林婶已经五十多岁,从六年前他们结婚的时候就跟着到了南楼,这么多年,她什么事都见过,可哪次也没像今天这样。
下人们吓得战战兢兢,林婶只好守着裴欢不敢走,生怕她想不开。
裴欢缓过劲儿来,人清醒了,就去换衣服把自己收拾gān净。林婶还站在屋里不动,她笑了,“没事,不用担心我。”
林婶眼睛都红了,坐过来和她说:“少爷脾气大,打人是不对,可是少夫人……您也知道,少爷不管在外边有多少事,那都不是真的。”她越说越觉得今天闹大了,蒋维成风流的名声在外,对女人温柔无比,唯独对家里这位夫人脾气大得很。他今天打都打了,这往后南楼的日子更难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