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手从背后将她整个人都抱住,死死贴在怀里。
他的脸就在她耳后,裴欢任凭他抱着。他过了一会儿都没说出什么,却只是抓过她的胳膊看伤口,她不肯让他细看,只说:“没事,没扎进去,划了一下。”
蒋维成把她圈在怀里,她逆来顺受。
明明再说什么都无用,可他堵着这句话,最终还是轻声开口:“我可以和华绍亭一样的,只要你对我好一点……就一点,我什么都能为你做。”
裴欢不说话。
蒋维成忽然低头想要吻她,她吓了一跳,站起来想要躲。蒋维成不知道怎么就有了执念,一把搂住她的腰,顺势把人推在地上,压住她的手。
地上还有细小的玻璃碎片,裴欢动一下立刻觉得后背刺痛,再也不敢使劲挣扎。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,蒋维成的笑意一点一点冷透了,他看着她说:“是不是只要我救笙笙,你什么都答应?还是说你下贱到……不管今天这里是人是鬼,只要帮你就行……”他的手顺着她的长裙往下探,“你好好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,明天我就让全城都叫你一声蒋夫人,保证没人再敢为难你,怎么样?”
她其实已经开始害怕,不由自主握紧手,“阿成,我只有最后这点自尊了……”她看着他,声音gān涩,整个人都在发抖,“放开我……算我求你。”
蒋维成听到这句话怔了很久,最终他慢慢坐起身,把裴欢的裙子拉好,把她后背上的碎片都拍掉,然后抱着她,把她按在自己怀里。
良辰美景成辜负,何必。
他笑得很苦,脸贴在她的后背上,“裴欢,你到底有没有良心。”
很久之后,裴欢感觉到背后的衣服微微发热,湿润的触感。
她握住他的手,“对不起。”
那天晚上,沐城下了bào雨。
到了深夜的时候,窗外风雨jiāo加,风卷过树叶的声音异常凄厉,一阵一阵吵得人睡不着。
南楼主卧里很安静。
蒋维成在chuáng边坐到凌晨,一根接一根地抽烟。Alice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,他们本来约好见面,他换好衣服要走,车都等在楼下了,却因为即将下雨而折返回来。他和Alice推说今天公司走不开,过几天补偿她。
窗外雨越下越大,最后开始打闪,电闪雷鸣,轰然而下。
他习惯xing地看向里间的房门,起身开灯找钥匙,他很久没回来住,一时想不起来那把钥匙放在什么地方,最后蒋维成从过去的睡衣口袋里翻出来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轻轻把那扇门打开了。
果然,chuáng上的女人用被子把自己全部遮住,拼了命缩成一团,已经躲到chuáng的边缘,退无可退。
他看不出她醒没醒,只能看见她一直在发抖。
蒋维成走过去慢慢抓住她,裴欢动了动,似乎没惊醒。他轻手轻脚地让她从被子里露出一点头来,总怕她这种幼稚的举动把她自己憋坏。果然,他伸手过去没一会儿,裴欢就像溺水的人一样,终于抓到浮木,两只手死命地揪着他胳膊不放。
蒋维成俯下身轻轻拍她的后背,“没事了。”
裴欢害怕打雷,非常害怕,怕到好像都没有力气醒过来。这件事她从来都不提,也没有任何表露,是蒋维成和她结婚半年后偶然发现的。
她半夜会被雷声吓得拖进噩梦里,浑身冷汗,在里间一直喊。
今天也一样,他试图让她好过一点,但是裴欢在被子里瑟瑟发抖,她潜意识里逃避最害怕的东西,不知道最后梦见了什么,喃喃重复一句话:“再让我任xing一次……最后一次,留下孩子,求你了……”
这句话她重复了六年,每一个打雷的夜,她最脆弱的时候。
他在chuáng边坐着,手下用力让她躺平,他面对着前方一整片落地窗,仿佛这一刻只剩下窗外的雨,铺天盖地。
蒋维成知道,裴欢梦见毁了她的噩梦,那恐怕是她第一次被bī到不得不求人。而后,第二次,就在几个小时之前,她求他放开自己。
原来在裴欢心里,和他在一起就像那场噩梦一样可怕。
半个小时过去,窗外雷雨小了,声音渐渐模糊,裴欢终于安静下来。
蒋维成悄无声息走出去,他顺手把钥匙塞进新的睡衣兜里,如同过去的那么多年一样。
那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,后半夜就只剩下零星小雨。沐城早过了秋天,一场雨过去,兰坊里满地落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