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荩悄然琢磨着付燕的话,似乎意义非凡,她察觉他们在调查她了?
“我们之前见过面?”钟荩不动声色地问。
付燕温和地笑问:“凌瀚没有向你说起过我?”
单刀直入,不避不挡,钟荩意外了。
“我是凌瀚的表姑。”
钟荩欠身恭敬地点了下头,“凌瀚提过,我对不上号。”
清香的碧螺chūn、消暑的绿豆糕,作为饭前茶点,先上来了。“垫垫胃!”付燕把装糕点的碟子往钟荩面前推了推。“你对我觉得陌生,我在三年前可就熟悉你了。”
付燕低下眼帘,嘴角噙着一丝苦笑,“那个时候,凌瀚连自己都不认识,心里却铭刻着你。我在他的公寓看到你俩的合影,我从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开怀。哦,我把这张照片一直带在身上。”
付燕并没有拿出照片,可能她知道钟荩明白她讲的是哪张。
“今天早晨,凌瀚给我打电话,说他不回北京了,准备定居宁城。”付燕脸上突地浮现出一种楚楚动人的忧伤,凝视钟荩的眼眸慢慢泛起一层热雾,“我当时就特别想哭,怎会有你这么傻气的孩子呢,明知凌瀚的病qíng,却还这么执著。”
“我没有阿姨说的这么伟大,我是为自己。不是谁都能幸运地遇到深爱之人。”钟荩不卑不亢地答道。她不喜欢付燕这样的表达方式,仿佛她爱凌瀚,是种施舍似的。
付燕眨眨眼睛,“你一向这么放任自己吗?”
气氛急剧直下,钟荩一时没回过神来,只见付燕的表qíng如变脸般,已是寒气bī人。
“你爱他,所以就不闻不顾地想拥有,不管别人能不能给、愿不愿意给。这三年,你不知凌瀚是怎么走过来的,才讲得这么轻松。我不允许你这么自私。你的存在,对于凌瀚来讲,不再是什么幸福,而是一场灾难。和你在一起,凌瀚发病的概率会高许多。”
“如果当初凌瀚有得选择,他会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吗?”钟荩涨红了脸,脱口问道,“你何尝不是自私?”
付燕轻抽一口冷气,“我从来不知,凌瀚是个多话的孩子。”
钟荩抿紧嘴唇,无畏地迎视着她。
“知道也好,我们讲话就方便多了。钟检察官,谢谢你爱凌瀚,但是请你离开他吧!”付燕不容商量地说道。
“阿姨,我尊重你,但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决定,这是我的感qíng。阿姨比任何人都懂得,守护一份幸福有多艰难,我没想过不劳而获。”钟荩坦坦dàngdàng。
付燕当即愣住。她不是为钟荩的话而动容,而是感到不寒而栗。
“你在暗示什么?”
钟荩微笑,“我请阿姨祝福我和凌瀚!”
“没有半点可能!”付燕的语气更加qiáng硬。
“为什么?”
“你是辰飞的相亲对象,辰飞爱上了你。”
这才是钟荩约她见面的重点吗?“为了守护你和谐美满的家庭,你从来都当凌瀚是毫不在意的糙芥,视汤辰飞如璀璨明珠!”
“不要在这信口雌huáng,你到底知道多少!”付燕怒了。
钟荩咽下盘桓在嗓子口的苦涩,“你不便爱凌瀚,那就让我来爱他。”
“住嘴!你了解辰飞的为人吗?你根本不知他……”付燕yù言又止,过了好一会,才继续说道,“凌瀚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平静,我不敢苛求太多,只想他这么平静地下去。求你放过他!”
钟荩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。付燕话中没有刚才的趾高气扬,透出苦不堪言的辛酸与悲痛。
“我和汤辰飞在一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?”
“如果可以,我qíng愿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认识你。”付燕站起身,拿过包,“想吃什么自己点吧,我已经买过单了。”
她走了,身上的余香在包间内经久不散。从头到尾,没提一句戚博远。也许,那真的是一个过去的故事。
钟荩一个人呆呆地坐到下午,才回办公室。
胜诉的同事已经在办公室内庆祝开了,嚷着晚上一块去吃gān锅。钟荩想拒绝,硬被拉了去。同事们喝了不少酒,钟荩就陪坐着。吃完出来,她独自开车在街上游dàng。
两餐没好好吃,胃提意见了。她把车停在一家大超市的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