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过要搬出去,但现在她这个样子,大概走到楼下,就要晕过去了,而且一时间也不会快快地找到住所,在北京多年,没有一个可以尽qíng敞开胸怀、倾诉心事、遇事能帮忙的人,她xing子清冷,与人相处淡淡如水,此刻,才知有个蜜友是何等重要。至少,她现在就可以住过去。
他呆在外面,电话和手机此起彼伏地jiāo向响个不停,他一直在忙着jiāo待什么。等她喝了杯牛奶,吃了几块点心,他说出去一会,马上回来。听到关门声。她徐徐吐了口气,撑着下了chuáng,扶着楼梯,来到客厅。腿象不是自已的,软得怎么也迈不向前,真的是用九牛二虎之力,才坐到客厅的沙发上。
捂着胸口,平息紊乱的心跳,她体会到什么叫病来如山倒这句话的用意。黯然地躺在沙发上,她恨起自已的无用。
不是矫qíng,而是怕心软,再留下来,她会继续渴望那不可能降临的爱。只有走出去,才能做到彻底的放手。
学院那边,已没有课,离到清华报到日期还有三天,她要在这三天中把房子找到,搬好家,还有,和他把手续办好。
二十四岁,她品尝到了“离婚”这两个字是什么无奈的滋味。
离婚,不是未路,不是人生的结局,而是无奈的选择。
花糙树木会疲倦,机器也会疲倦,太疲倦了,不是枯死,便是倒下来,除非是重活一次,而人疲倦了,无法重活,只好重头再来。
长相厮守,太久太久,久得人不敢保证谁能做到。
最安全和最合时宜的方式,还是跟自已厮守。
逞qiáng不得,那就承认自已的软弱吧!叶小榆决定给纪超打个电话,那高大的男生让人有一种信赖之感,稳重而又成熟,最近和她比较熟的人,只有他了。
电话一拨,就有人接了,没等她开口,他就一连串的发问。
“老师,你手怎样?到底有没有感冒?人呢,现在哪里?”
病痛中,被人这样嘘寒问暖,心一下就暖了。
“纪超,你明天有没有课?”
“我现在也没有课。”
“没有课,出去帮我找下房屋中介,看清华与b大之间有没有小居室出租,如果有人愿意合租也可以,但一定要是女xing。”
“你何时搬出来?”他的声音一下镇定了下来。没有追问她的理由,这让叶小榆很感谢。
“这三天,我要搬出去,你有时间帮我吗?”
“现在也可以,我住的地方与你讲的很合适,我让给你,我另外找地住。”
她轻笑,“不要搬来搬去,你帮我重找吧,一个房间就可以了,我东西不多,但一定要gān净。”
“我过来接你。”
虽然很想能离开,但她自知之明地摇摇头,“不行,我现在根本无法走路。”
“你到底怎么啦?”他紧张地在那端大叫。
“没有,很好,只是重感冒,热度刚退,身子有点虚。明天会好起来的。”《乱世佳人》里郝思佳这样说,她也这样相信。
“不行,我不放心,我过去带你出来。”他大概把她想成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,口气迫不及待。
她迟疑了一会,“好,天黑前我们再联系,我先住酒店一晚,现在我还要收拾一下东西。”
“你行吗?”他不放心。
“行!”她肯定。
她的东西极少,四季的衣服没几件,书有一堆,她没有喜欢的布偶和手饰,除了书,所有属于她的东西,两只行李包就放下了。书,她实在拿不动,工具书办公室里有,扔掉就扔掉吧。
环顾着这曾经叫做“家”的四壁,作为“家”,它太奢华了,可也太冷清。如果有个孩子或老人一起住,可能更名副其实象个“家”。结婚半年,没有刻意避孕,却是一直没有怀上,想必是老天爷知道她和他不会长久,不想让孩子也跟着伤心。妈妈喜欢小镇的恬静,不肯过来,他家人有工作要忙,也没有来,他出差次数多,这里只有她天天住。现在,要挥手说“再见”了。
纪跃飞回来了。
客厅中两只行李包,叶小榆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,眼睛望着窗外。她穿了一身外出的休闲服,面huáng如纸,但神色坚定。
“小榆!”他坐在她身边。
她转头看他,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