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她再次醒来时,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阳光下贤王含笑的面容,她以为是贤王的人及时赶到救了自己,而且此事在大家眼里都成了忌讳,她未能明确询问,便将那个恩qíng记在贤王的头上。
可是如今看来,事qíng好像出了偏差。
沈秋君想起贤王及沈昭英口口声声说自己恶毒狠辣,不由暗自猜测:当年救自己的定是另有其人,而且那几个恶人还被那人给狠狠修理了一顿。
楚嬷嬷等人正等得心焦,差点打算去求救沈夫人,看到沈秋君回来,忙迎了上前去。
沈秋君看着她们笑道:“我在这世上的亲人果然只剩下父母二哥二姐她们了。”
雪柳忙笑道:“凡事都贵jīng不贵多,一群láng心狗肺的亲人还不如只有区区几个真心疼小姐的家人。”
沈秋君苦笑,自己过去四五年里竟一直做那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的蠢事,现在知道实qíng也算不错了,至少比前世活得明白了些,只是在世人眼中,那么的至亲之人厌恶自己,怕是都会认为错在自己吧。
至夜间沈侯夫妇也知道他兄妹二人的争端。
沈夫人不由叹道:“没想到过去那么长的时间,事qíng仍然没有任何变化。幸好秋儿生xing豁达,不然真是让人担心啊。”
沈父却道:“如此也好!以前总想着秋儿命苦,就这么让她快快乐乐地活在谎言中,也不失为一种幸福,可是世间万事莫测,她总要长大,人生中也要面对诸多的问题,让她明白人xing的恶,知道对人有所提防,活得明白,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幸事。”
虽然看清了那些亲人的丑恶嘴角脸,也知道她们不值得自己在心里去在意,可沈秋君心里仍是闷闷的。
晚上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,于是便免不了回忆当年之事,又一番胡乱猜测,渐渐地朦胧睡去。
白天qíng绪激动了些,入睡后沈秋君便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,却又如一条线串起了什么,让她在梦里不由得一个激灵,竟然醒了过来。
沈秋君睁眼轻轻坐起身,将现实和梦中的生活串在一起,反复思量,不由得暗自咬牙道:“好一个贤王,眼光狭窄,只知耍些小手段,却作孽不少,我现在这般qíng形竟是生生被你所害。”
在京城大乱中,亲近太子的一些武将们都纷纷落了马,接替上来的人虽看似与贤王无多大的关系,但沈秋君却知道那些人最后是归附于贤王的。
容妃被陈王掠走,六皇子失了依靠,也在此事中失了圣心,那天子传闻做成了笑话。
三皇子和四皇子的母亲出身低也不得皇上爱宠,五皇子年纪小,其外祖江家也是个通透的,只做纯臣不参与皇子夺位之事。
这件事上怎么看都是贤王得了好处,而且他在陈王破城时,明明是要去接走容妃,却私下改了主意,领着护卫队去迎战陈王,倒是博得京城诸世家子弟的好感,可并没有真正阻挡住陈王,反让他轻易就闯入容妃宫殿,将人掳走。
却不成想陈王路过贤王府邸时,派手下去掳贤王家人以为人质,偏自己错拿豺láng当亲人,自告奋勇地驾车引人而去,弄到现在这天憎人怨的境地。
沈秋君不由苦笑连连:自己前世就这么拿仇人当成恩人,猪油蒙了心地一心助着他,到头来却得了个毒妇的名号,贤王是个小人,自己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傻瓜。
沈秋君从前本想着自己与贤王一家井水不犯河水,可现在知道他是自己不幸及沈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,又怎能甘心眼睁睁看着他成了皇帝,而自己一家人还要匍匐在这个自私自利不顾大局的小人膝下?
沈秋君拍着脑袋,叹道:不甘心又能如何呢,自己没有可以左右朝中局势的不世才华,可以阻止贤王的上位,顶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他下个小绊子罢了。
对,可以利用前世的先知,适时给他设些障碍,自己便是没有影响大局的能力,也要让他的帝王之路走得不顺坦。
沈秋君长吁一口气,重新躺倒在chuáng上,脑中仍是继续思考着:自己身为闺阁女子行动不便,却可以暗中提点一下六皇子,重挫贤王。虽然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人,但总比让贤王做皇上要好多了。
沈秋君此时有些了解六皇子以及其手下侍卫的执着了:直接杀了贤王没意思,让他自高处跌下,一路跌到污泥里,才更有趣味。
可惜前世终是让贤王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