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哥儿摇头说道:“我早在上一世就早出家修行。心思早就不在红尘之中,与世俗之人哪还有什么qíng感,不过是觉得沈秋君与庄承荣这对怨家可笑可叹罢了。”
了凡大师没做声。继续听桂哥儿说道:“当日沈秋君虽然怨恨丈夫,却因得了太后的位份,自道既然不能放手权势,便要守着为人妻的本分洁身自好,可笑那庄承荣竟然真就傻傻守在她身边,甘心被她驱使和利用。沈秋君也是傻的,就在众臣认为她虽行事残bào,却能为永兴帝守得贞节,亦有可敬之处,哪知她让人将元德皇后和李皇后与永兴帝合葬一处,她却在庄承荣的坟墓对面修了陵墓,只道她不愿辜负庄承荣的qíng意,又不能放下手中一切,便只好与他做个对面夫妻,你说好笑不好笑?”
桂哥儿说道这里,面上便带了笑容:“所以我想看看他二人如果重新开始会是怎样的,这才与虚清道长打了赌,没想到庄承荣明知最终他前世死在沈秋君的手上,却仍愿意把来世的一切都jiāo由她,如今这世他也算是如愿以偿了。”
了凡大师便道:“如今你也算是功德圆满了,你倒是能袖手旁观淡看世事,只那空渺还在当今手上,虚清道长怕是为了这个衣钵弟子,做不成旁观者。”
桂哥儿便拍手笑道:“我也是如此认为的,既然如此,我们便一起寻他去,到时好生嘲笑他一番。”
了凡大师捋着花白的胡须了含笑点头,一时马车奔离京城,渐渐不见踪影,仿佛消失在天边一般。
沈秋君听说后,叹道:“看来那了凡果有些神通,既然他们已远离红尘,也不必再打探了,就由着他们去吧。”
了凡师徒倒是鱼归大海任意逍遥,沈秋君这边却因繁琐事渐渐忙碌起来。
贤王一家既然被庄氏除了族,他们的入殓便由永宁侯沈家来人办理。
沈夫人本因大儿子被除族发配边关而心痛,如今又听说大女儿伏了法,心中哪还受得了,两眼一黑,便昏倒了过去。
沈侯虽也心痛自己的孩子,到底是个男子,倒还能勉qiáng支撑的住,一边让人准备贤王一家的后事,一面又请医来为妻子救治。
沈秋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,这也是她迟迟不敢对沈丽君动手的原因,只是事qíng总由不得人,沈丽君一家硬上往死里撞,她再大度也是有个底线的,如今听说母亲病了,急忙派了太医过去。
沈夫人这些年养尊处优,又有太医细心调理,身子底比之常人要好很多,她不过是一时心痛受不住才昏了过去,给过太医的诊治,便醒了过来,又抱着女儿的尸身大哭一场,把心郁气散了出来,虽然jīng神仍有些萎靡不振,却也没什么大碍。
沈侯这里刚松了口气,此时沈老太太却又不好了。
沈老太太看着疼爱多年寄以厚望的孙女死于非命,而她指望着能将沈家发扬光大的孙子沈昭英又被除了族,一家人凄凄惨惨被发配到边关,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象是一场笑话,不由深受打击。
再加上老年人夜里总睡不踏实,沈老太太便经常梦到丈夫对她怒目横对,好似指责她不该被权势迷了眼,害了孙子孙女。
沈老太太醒来后,追思自己自丈夫去世的所作所为,亦是悔恨不已,更担心自己百年后无法向丈夫向沈家的列祖列宗jiāo代,日日忧郁不得好眠。
后来沈丽君死后,沈老太太更是一闭上眼,便似看到孙女含泪来到她面前,悲愤道:“当年为什么要弃我而去,以致于让我落得如此下场?”
沈老太太恍惚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理由是很充分的,可此时面对沈丽君,她却想不起如何辩解,心里直觉得确实是自己对不住她,只得支吾道:“你既然已经死去,就不要在人间逗留了,还是早早投户好人家吧。”
后来沈老太太觉得白日里也能看到沈丽君哀伤地看着她,被搅得越发的日夜不安,身子便也跨了下来。
沈侯见了极为惶恐,眼看妻子身子好起来,便日夜在母亲跟前侍疾。
沈老太太见儿子一如既往地孝敬,这才心中稍安,偶尔jīng神好了,便扯着儿子问道:“英儿和丽儿变成现在这般样子,你是不是极恨我?”
沈侯闻言便不由垂了眼眸,若说他不怨恨母亲,绝对是假的,可如果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母亲身上,他也做不到,因为那样对母亲来说也有些不公平,他痛恨的是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