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府也不例外。府中倒也有自己的规矩:为了表示敬重嫡妻,都会在成亲前,或放了通房一家子出府,或陪送大笔的嫁妆把她嫁出去,总之,嫡妻进门,公子房里绝对是gāngān净净的,不给嫡妻难堪,以后的妾室安排也都由嫡妻做主。
当年的沈父亦是如此,不过,因他与沈夫人夫妻相得,沈夫人又能生,便也没再纳妾室。
只是沈府那条不成文的规矩,却最终坏在了她沈秋君的手中。
因为沈氏兄妹感qíng极好,连带着沈秋君与哥哥的丫头们也极熟络。
chūn桃chūn杏成了通房丫头,按说闺阁小姐沈秋君就该远着她们些了。
毕竟多年的qíng份,且沈秋君也喜欢她二人的贤良得体,说话儿得她的欢心,便也如常对待。
依着前世,再过半年,chūn桃就该有身孕了。
沈父是不cha手后宅之事的,沈昭宁虽有了骨血,脸却更yīn沉了。
因为通房丫头将来是要打发出去的,故每次都会喝下避子汤的。
chūn桃竟还有了身孕,而且三个月胎稳了才被发现了,可见是个有心思的,如今那胎儿是留也不是,不留也不是。
沈府对待通房们很有点银货两讫的意思,所以虽然是当家夫人选的,却也不会qiángbī着,总要自愿才行。
chūn桃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下,却还偷偷怀了胎,可见是个有心机的人,为了儿子以后的家宅安宁,沈夫人自是要除了这个胎儿,打发chūn桃走。
可她心里着实有些不舍得chūn桃腹中那块ròu,对于一个做祖母的来说,不管从谁肚里生出来,只要是儿子的骨血总是自己的孙子。
此时chūn桃求到了沈秋君的面前。
这时尚在闺中的沈秋君还没有意识到,庶长子对于嫡妻来说,是怎样的一根刺。
在她眼中,不过是个婢生子,喜欢呢,就养到跟前,不喜欢就远远地打发走,家产也分不到他面前,就如养个猫儿狗儿的,犯不着去了一条人命,怎么说也是二哥的骨血。
沈秋君见母亲还在那里发愁:是直接把胎打下,打发了chūn桃?还是等chūn桃生下孩子再打发了呢。
于是进言道:“就让chūn桃远远去个庄子上生了,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!若是chūn桃生下孩子愿走,就给她一笔银子,若是愿守着孩子过,就每月给她些钱粮就是了。”
沈夫人便顺水推舟送chūn桃去了庄子上,却不许人再提此事!
后来,听说chūn桃生了个儿子,沈秋君也没往心里去,再后来她有了亲二嫂子亲侄子,更早就忘了那母子二人。
但是沈昭宁可以忘了他睡过的通房,却不能无视他的骨血,尤其那孩子长大酷似自己,心中便有些柔软,免不了也关心一下。
再看chūn桃无怨无悔地在庄子上,守着儿子过了这么多年,又想起从前的qíng份,便不能再当她是个死的了。
沈昭宁的嫡妻也是贵女出身,虽不把这对母子放在眼中,心中总是不忿。
后来也不知怎的,就听说这一切都是沈秋君的手笔,她本就看不惯嫁自己姐夫为继室的小姑,如此一来,那隔阂便也更深了。
沈秋君倒不怕得罪未来的二嫂,但是想起前世与侧妃妾室的斗智斗勇,她对侍妾们一点好感也无,当日chūn桃既然做了通房,就该知道自己是做不成妾的,偏人心不足,今生自然要远些她们了。
沈秋君仍是严辞拒绝了哥哥的好意,又道:“我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,以后也少让她们去我那里走动,便是有事只管打发小丫头和婆子们,便是年轻媳妇也是使得,屋里人就算了吧。”
沈昭宁也不再坚持,又见妹妹疾言厉色地说出那番话来,便疑心是chūn桃两个对妹妹说些闺中不宜的尴尬话来,心里便对她两个不满。
他心中暗自忖度:chūn桃二人早晚是要打发走的,看她二人仗着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时日长,未免不会生出些想法来,倒是早早打发了去的好!
沈夫人此时正在小书房内,对丈夫说起小归山的事来。
沈父听了,觉得虽然那家要的价钱高了些,但毕竟也算是祖产,当年仓促处理本就有些不妥当,况且家里也不是拿不出这些钱来,便道:“明日再让管事去商讨一下价钱,若能降些最好,不管如何,都买下来吧。”
沈夫人知道丈夫必会允了的,便又把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:“我看秋儿的qíng景,倒是真看中了它,不如就给了秋儿,就当以毒攻毒以火攻火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