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哥儿看着姐姐,小心说道:“我方才听说父亲命人给她送去了堕胎药,她会不会有事?”
兰姐儿脸上便威严了起来,说道:“你身边的人也该好好管教一番了,什么有的没的都告诉你。这不是你该管的事qíng。你听姐姐的话,好生读书,若是读书累了。就常到父亲跟前走动尽孝,余事只管jiāo给姐姐。”
桂哥儿低声应是,兰姐儿看着弟弟脸上担忧的表qíng,心中直叹气,不管如何说,弟弟是被姨母养大的,而对亲生母亲一点印象也没有,虽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。可弟弟感qíng仍是倾斜于姨母这边,这个现象可不好。
兰姐儿轻声说道:“放心吧,她不会有事的。这种事她以前也没少做,你看父亲的姬妾们哪个因此没了命的?如今她如此,也不过是现世报罢了。只是你这样关心她。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她是我们的杀母仇人,却置我们的母亲于何地呢?”
桂哥儿闻言,面上现了愧色,犹豫地说道:“杀母之仇不敢忘,只是她到底养育我一场……”
兰姐儿正色道:“我知道她极疼爱于你,这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,可是你有没有想过,她之所以如此疼爱于你,到底是因为你是桂儿,还是因为你是贤王的嫡长子,未来的太子?如今她又腹中又有了那个孽种,幸好父亲没有被她蒙骗过去,否则任由那孩子生下来,生生占了皇子的位份,到那时才能看出她的真面目呢。”
兰姐儿说道这里,又厉声道:“你不要打着偷偷去看她的主意,你如今也十岁的人了,也该想想将来的路如何走下去,你若是和她走得近了,不仅会被父亲厌弃,也对不起为了生下你丢了xing命的母亲。”
桂哥儿被姐姐一通教训,沮丧地低头站在一边不吭声,他到底是个孩子,一边是为了他损了命的亲生母亲,一边是要了母亲的xing命,却又悉心照看他的亲姨母,他为难了半日,咬牙道:“罢,罢,我以后再不去管她了,只当从不认识她就是了。她是生是死,均和我无关。”
兰姐儿闻言却又摇头道:“不,如今父亲正在气头上,你自然不可接近于她,可等这事过去后,你得了机会还是得悄悄和她多走动走动。”
桂哥儿不解地看着兰姐儿,兰姐儿解释道:“通过这事以后,她必与李皇后视同水火,她既然无子,便只能拿你做依仗,所以你只要继续做你的乖儿子,以她的狠毒心xing,必会为你扫清做上太子的所有障碍的,等她没了用处之时,我们真正报仇的时刻也就到了。”
桂哥儿看着侃侃而谈的姐姐,只觉得浑身冰凉,杀母之仇不共戴天,可是沈秋君既是自己的亲姨母,又是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,他下不了手为亲母报仇,便只好逃避,对沈秋君的所有遭遇不管不问也就是了,一面装作没事人一样地在她膝下承欢,一面又狠狠利用算计她,然后再一脚把她踢开,他实在做不来这种歹毒的事qíng来。
兰姐儿没有发现弟弟的抗拒,仍细心叮嘱道:“罢了,你还小,需要如何做,我会慢慢教你的,你暂时不必想那么多,只专心读书,在父亲面前好好尽孝便是了。”
桂哥儿盯着姐姐,半天方叹道:“父亲为什么要争什么皇帝之位?以前在贤王府不是过得好好的吗,自从进了皇宫,一切的人与事都变了。”
父亲再不是从前慈祥的父亲了,而是变成一个他需要时时小心讨好的主子,姨母也不是从前慈爱的母亲,而是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凶手,而当日在父母跟前何其乖巧大方的姐姐,如今竟是这样一幅算计冰冷和狠毒的人了,只是不知他自己在外人眼中又变成什么模样了呢?
这在桂哥儿迷惘之际,有宫人匆匆进殿来回道:“李皇后被刺客所伤,危在旦夕,如今所有太医都过去了,怕是不好呢。”
兰姐儿和孙嬷嬷听了,均面露喜色,孙嬷嬷更是言道:“就她那小家子模样,哪里担得起这天大的福份,如今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。只是公主和大皇子要不要过去露一下面呢?”
兰姐儿倒有些犹豫了,过去虽能在父亲跟前卖个好,可是又怕李瑶琴真不成了,过去反被父亲迁怒,自己倒没什么,可弟弟这里却不可出什么漏子。
就在兰姐儿犹豫之际,又有宫人来报:“德妃打下胎后,血流不止,又无人理会,听说只有出气没有进的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