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还没给祖母磕头。”花如瑾这会方才想起来,这可是自己最后一次给老太太磕头。
新娘出嫁之前,本该给家长长辈磕头,以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。感qíng好的,自然是真qíng流露痛哭流涕,那感qíng不好的也要洒下几滴金珠,悼念一下自己即将结束的姑娘生涯。
要知道女儿是娇客,养在娘家的时候可是千娇万宠,一旦嫁入夫家,那便是待遇直转急下。
礼数虽是如此,但是花家前三个女儿出嫁前都未曾如此。第一个似瑾出嫁时,海氏哭的昏天暗地,根本受不了女儿的礼数,老太太下令免了。第二个盛瑾出嫁,一家子人都不想见她,自然也是免了。花若瑾出嫁时,因是睡过了头没有时间磕头,便也就这么算了。
今日到了花如瑾,既然前三个姐姐都这么过去了,她的也就放水过去。况且,海氏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,而花老太太且是唯恐自己太过伤感,在小孙女面前淌眼抹泪,rǔ没了自己一世英名。
孔妈妈在一旁取了一个白玉如意挂件,往花如瑾的脖子上套。“老太太说了,今日磕头便免了。回门时,姑娘和姑爷在一并磕回来便是。”
花如瑾低头,摸着胸前所挂玉如意,出手温润。花如瑾一想着要自此老太太膝下又清冷下来,便用力点点头,略略带了哭腔。“到时候让姑爷多给老太太磕几个响头。”
众人听了皆是一愣,更有人噗嗤笑出了声音。一旁孔妈妈道,“姑爷合该给老太太多磕几个响头,可京城去寻,哪里有这么标致的新娘子。”
一时间屋子里小作一团。外面霹雳巴拉响起了鞭pào声,有小丫头掀了帘子欢喜道,“姑爷来接姑娘了。”
花家乃是耽美书斋,本以为以文对战武痴徐容卿定是轻而易举。可谁料,这武痴却非是文采不济,别说是花之桐别出心裁的对子,就连花之横有意为难的字谜也让他轻而易举的破了。
众人目瞪口呆,负责设武卡的直接退到一边,给一身大红喜服,英姿飒慡的徐容卿让了路。
花如瑾则被婆子扶着手,往外走。慌乱之中,低头看见黑色白底缎面绣龙朝靴渐渐向自己走近。只觉得手中红绸的另一端多了一股拉力,隐隐中又听得一低沉悦耳声音道了一声。“小心脚下。”
便被这一股拉力小心翼翼的隐者向外走。
花如瑾被徐容卿亲自引着送上了花轿,因怕她上轿时,磕了头,徐容卿便将头虚浮在她头顶。这一小小动作,看的一旁众人皆是眼红。
这徐容卿何等样貌家世,竟还是如此温柔细心。
一旁观礼的夫人们,皆是一副恨不相逢未嫁时的表qíng,不时还要抱怨身旁丈夫几句。
可得到的不过是一记鄙视眼神,要她们莫要和那天仙一样的花家小女儿比。哪个男人取了那样美貌的媳妇,不会像供奉菩萨一样供着。
小媳妇们纷纷撇嘴,去看那矮身缓缓进了轿子的花如瑾。虽是大红盖头掩盖了她的样貌,可光看那婀娜身段,便知必是个美人无疑。
花如瑾听着耳边的嘈杂声,一直被徐容卿领着,晕头转向的行了礼,便被送进了dòng房。
新房里站了两溜十八个丫头,各个手中捧着金盘,放着各种成礼所需之物。更有一个中年仆妇主持,引着徐容卿去挑盖头。
大红盖头掀起的一刻,见了面目全非的花如瑾,徐容卿先是一愣,而后竟是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。这不仅笑晕了一旁侍候的众人,也让花如瑾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那婆子本想要上前询问,却被徐容卿挥了挥手止住。笑弯了眼睛,贴到花如瑾耳边,低声道,“若不是这双柔qíng的眼睛,我倒以为取错了人。姐姐送去的人,怎将我天仙似的媳妇画的像唱戏的。”
花如瑾恼羞成怒,粉拳紧握,不顾礼数,伸手便去轻锤徐容卿皆是胸膛。然而却被徐容卿反手捉住,握在胸前,笑道。“我是再夸我娘子美貌呐!”
花如瑾掩盖在厚厚脂粉下的脸,涨的通红。眼睛不安的去扫视屋内众人,竟是对上一双满含恨意的眼眸。不禁有些愣怔。
抬头再去看徐容卿时,却听的外面有人喊,“侯爷请世子爷去敬酒呐!”
“这就来了!”徐容卿扬声,而后又转身对花如瑾低声道,“你且歇歇,我这就去敬酒。”
花如瑾眼眸低垂,娇羞的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