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长风_作者:梁凤仪(30)

2017-04-05 梁凤仪

  何必要不自量力、不知qíng识趣、不计较后果的争?就算是争,也是白争的。

  何况,赛明军对左思程从来都未争过。

  当赛明军走出韦子义的办公室时,被对方叫住了:

  “明军!”

  赛明军回转头来,望住了一脸狐惑,yù言又止的韦子义,问:

  “还有别的嘱咐吗?”

  “你不打算据理力争?”

  “有用吗?”赛明军差点要加多一句:“连你都不敢争,我怎么好越级挑战?”

  赛明军当然意识到韦子义在接收左思程的主意时,已经明了进退得失的尺度,任何一个有相当地位的人,都会坚持一条万世不易的道理,不打无把握的仗。

  韦子义实在禁耐不住一份浓烈的好奇心,说:

  “左思程在别的公事处理上都非常的合理而漂亮,我奇怪他会作出这个决定来?”

  “任何人都不可能分分钟英明神武,这是我们要接受的事实。”赛明军的这个答案,是为左思程可能有的私心遮掩得很好了。

  “没有其他的解释吗?”

  韦子义说这话时,瞪着眼看牢明军,一点放过捕捉她神qíng语调的打算都没有。

  明军只摇摇头,就引退了。

  韦子义今天是极不方便开门见山的问:

  “你是不是跟左思程有什么过不去的渊源?”

  这里头的文章,究竟如何写法,还未到真相大白的时候。

  或者左思程真如赛明军所说,在行政决策上头,十清依然有一浊,亦未可料。

  又或者,人与人之间讲的全是缘分,某人对某人,不相不认,依旧可以有成见。世间更多的是虽无过犯,面目可憎的个案。

  无论成因如何,后果是要面世,同时接受批判的。

  第二部分昨夜长风(14)

  才上场不久的主子,他的行止一定触目,为什么?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只在于摸清楚新贵的眉头眼额爱恶yù,好走上一条仕途的康庄大路,不要轻率地把准备好的马屁拍在马脚之上。

  因而,很快整个集团内的人就意识到赛明军的工作,不一定合上头的口味。

  谁在老板跟前得宠失宠、得势失势,才是打工仔一天里头要着紧知晓及配合的事qíng。那一间机构都一样!

  赛明军是要开始备受一些火速跟红顶白者的冷落了。

  究竟是否敏感呢?不得而知,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同事前来向小图打听明军午膳时是否有约。

  大多数人习惯看定了qíng势,再作分寸。在未了解大局时,最安全的策略是先置身事外,不表态,不泄露行藏。跟赛明军是一路上的人,抑或是君子之jiāo,还是根本上有宿怨、是世仇,都有待上头的嘴脸清楚明朗一点时,再作道理。

  走到社会上头gān活,学习做人,重要过做事。

  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

  令赛明军最辛苦、最难过的,还不是那些见高拜,见低踩的迹象,而是当她面对傅守怡,而回绝她的合作申请时,似在无qíng地一掌打在手无寸铁的妇孺身上,那么的叫她难受、叫她觉着自己的卑鄙。

  傅守怡在听到赛明军的决定时,脸上难掩一份功败垂成的失望,她努力的瞪着眼,低声下气地说:

  “赛小姐可否尽力帮帮忙?”

  真是太叫赛明军汗颜了,这个忙无论如何帮不上,连一个较得体的解释也欠奉。

  她只能狠一狠心,说:

  “下次吧!下次有机会我们跟你再合作。”

  目送傅守怡缓步走出自己的办公室,像送走了自己的良心似。赛明军肯定所受的困扰,不下于傅守怡。

  最感慨的是,一个有志气的女人要创业,要在人前生活得漂亮,所遭受到的压力与阻碍,说多大就有多大。飞越困苦,跃登彼岸,谈何容易?

  赛明军当然可以想象到傅守怡的失落与哀伤,她只有期盼有志者事竟成,此地不留人,自有留人处,只要她坚定创业的意志,终于会有出头之日。

  反而,回顾自己,横亘在眼前的恩与怨、qíng与义,重重叠叠,挡住了视线,见不到前景。

  稍问自己,连半点冲出重围,求个天外有天的志气都没有。

  这些日子来,她活得像只鸵鸟,等闲不把头伸出沙堆外张望,怕见人qíng、怕看现实。

  什么兵来将挡?根本是挡无可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