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好是午膳时分,建煌大厦出入的同事众多,全都目睹了赛明军上了谢适文车子这一幕。
尤其是其中两个人,心里有绝对不同的感受。一个是刚步出大门的左思程,他眼角儿瞟见谢适文笑着给赛明军打开车门,心口活像给重重地捣了一记似,莫名的震动起来,有一种难以言绘的困惑与担忧,怎地无由而至。
另一个是在建煌集团大门口站着等候一班女同事一起去午膳的小图,她笑嘻嘻地抓住了身旁的一个女同事说:
“看,我们赛小姐跟谢先生走在一起时,真的活像一对童话故事内的璧人!”
这么巧,此番说话给左思程听进耳里,脸上更添一重苍白。
明军在车内是正襟危坐的,也由于她根本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话题打破她跟谢适文之间的沉默。
还是谢适文先说话:
“谢家的人是否吓怕了你?”
他竟这样子问,明军有些少忸怩;然,仍旧保持了镇静,淡然地说:
“怎么会?”
“那天,舍妹和庶母的行为是真令我们尴尬的。”
“你们?”
“对,我和母亲,你当时没有留意,其实我们刚一起吃完午饭,父亲要赶回地产公司开会,只我和适元陪她们走到百货店内买点零碎杂物,女人好像任何时刻也有东西需要买似的!”
“对你来说,应属喜讯,否则百货店如何经营下去?”
“你会不会是个例外?”
奇怪对方有这么一问,语气声调都在告诉赛明军,对方的含意是友善而且迹近恭维的。
赛明军微垂着头:
“做什么事也要讲资格,我是卖花之人cha竹叶。”
“各有动人之处而已。”
对方竟有此话,不期然让明军的心牵动一下。
她想起了小图刚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,悄悄拿眼看一看这位谢家公子,倒没想到,成了一刹那的四目jiāo投。
原来他也正在望她。
明军快快的收回眼光,慌忙的抓着一个话题,说:
“听说你有两个妹妹。”
“对。两个妹妹,xing格上是天渊之别,你应该先遇上别一个,对我们谢家人就会多点信心。”
“为什么老是这副语调呢?”明军忍不住问。
“我怕你已对我们有了偏见。”
“下属从来都不可能有这番资格。”
“你在工作上的表现一向信心十足,为什么对人际关系如此看淡?”
“处事易,做人难,这是我的感觉。”
“感觉有时会错,不可以一竹篙打尽一船人。”
明军再没有答,她心里想,富贵中人,凡事风调雨顺,哪里知世qíng之变幻、人qíng之冷暖。
跟这位太子爷分辩下去,又有何益。
他们仔细地巡视完华园广场之后,又到扩建的东翼走了一遍,商量着初步的各个计划。之后,谢适文看看表说:
“我们怎可以为公事而废寝忘餐了,现今腹似雷鸣,到快餐店去吃点东西好不好?”
赛明军诧异地说:
“你不介意?”
“为什么呢?我在外国多年,每天中午差不多都泡麦当奴与家乡jī,实在奇怪本城的人哪儿来这么好胃口,连午饭也要鲍参翅肚。”
明军笑出来,第一次她平视这位老板,觉得他纯直慡快得可爱。
快餐店客满,一个座位也没有,谢适文耸耸肩,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。
“到别家去?”
“倒不如买了便当,跑到外头公园里去吃吧!”明军这样一建议,谢适文立即附和。
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抱着,直走向沙田那近几年才兴建的公园,面对着小桥流水、亭台楼阁,倒是一身轻快、一心舒畅。
二人选了树荫下的一张游人憩息的长凳子,坐下来,分吃着那两大包食物。
谢适文láng吞虎咽的吃饱了,竟抱住那一大杯可乐,舒适地伸长了腿子,肆意欣赏园中景致。
“香港能有这么宽敞的地方让市民大众享受,真是太难得。为什么要走呢?”
“因为你能走得动,所以才出此言。香港有五百多万人非与此城共存亡不可。”
“你会走吗?”谢适文突然关切地问。
“你意思是移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