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军的心抽动,轻轻地痛了一下。
父母会不会原谅她这几年在外的làngdàng,还是一重疑问。
顽固如老父,他若见了这个无父的孙儿,他会得气愤?心痛?真是难以想象。
拖住了嘉晖,握住了满手行李,步出温哥华机场。似乎踏进了另外的一个新世纪。
重新为人了?
“嘉晖,嘉晖!”
有人在一旁叫喊,明军从人群中搜索,差不多难以置信,竟见父母冲过来,母亲紧紧的抱着了自己,父亲抱住嘉晖。
“是嘉晖吗?是嘉晖吗?”
孩子睁着疲累的眼睛,拼命点头,然后说:
“你是公公?”
“对、对,我是公公!”
“我是婆婆呢!”赛老太立即把孙儿抢过来抱在怀里。
明军微低着头,叫了一声:
“爸爸!”
“为什么回来了,也不预早通知一声,你母亲昨晚才接到玉圆电话,足足忙了十多小时,为你们母子预备房间。”
“对不起!”
“算了,算了 ,你回来就好!”
温哥华的阳光把亲心照耀得份外明亮。
一行四众的一家人,到底团圆了。
切ròu不离皮,血浓于水。
天下间纵使有千亿万人陷害你、遗忘你,只要你还有父有母,就有生机。
明军看着一向固执的父亲,双鬓斑白,咧着嘴,对着外孙儿不住地笑。母亲的背已经佝偻,却以很大的劲力握着女儿的手,去道达经年怀念疼惜的心意。
一切已尽在不言中。
回温哥华来的最初几天,是颇为忙碌的,所有居住需要的车牌、银行户口、信用咭申请等等,把明军忙得团团转。且还有嘉晖的入学。
整整十天之后,一切才就绪。
晚间,一家人吃过晚饭,嘉晖必要他外祖父陪着看电视。
明军母女就在一旁,边做些家庭杂务,边闲聊。
“这儿不容易找事做,明军,你还是想些小生意,我们还有积蓄可作资本。”
“妈妈,求职信刚刚写了出去,总得耐心等望一个时期,才作别的打算。”
“不可能有你在香港时做得高级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“我会。”
电视在报告新闻,又有两名儿童宣告失踪,一名七岁男童,另一名九岁女童,警方悬红希望有人举报。
明军的父亲说:
“这小小的钱起不到作用,一个孩子卖到美国去,三十倍这个悬红的金额。美国人不育的数字年来劲升,等候收养的人龙,多至不可胜数。人们急不及待,宁可购买,这无疑是鼓励拐带小童的罪行,岂有此理。”
赛老太紧赶跟小孙儿说:
“晖晖,你要记着婆婆的说话,任何qíng况之下,不可以跟陌生人答腔,人家给你什么玩具、什么巧克力、什么礼物,千万不能要,不要跟你不相不识的人走。记住了,否则,以后你就不可以回家来见妈妈、公公和婆婆了!”
“晖晖,是真的,前一阵子,一个小男孩就为了在超级市场随他妈妈买菜,被个陌生人骗走了,失踪至今。”
嘉晖吐吐舌头。
当晚上chuáng去睡觉时,嘉晖对明军说:
“妈妈,你放心,别不开心嘛,我会听公公婆婆的说话!”
“那就好,妈妈不会不开心。”
“可是,妈妈,你总是不笑。”
明军提起嘴角,笑了,道:
“怎么不笑呢?傻孩子!”
“妈妈,你想念香港吗?”
“你呢?”
嘉晖点点头:
“我想念小兰。”
“啊!明天早一点,我们给她摇个电话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嘉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下,再说:“妈妈,你想念香港的人吗?”
“想念的。”明军说:“我想念玉圆,你的gān妈妈、想念徐婆婆、想念小图、也想念谢医生。”
“还有呢?”嘉晖问。
“别多说话了,早早睡,明天要上学。”
“妈妈,我想念谢叔叔,真的,我很想念他。”
明军别过头去,没有再说话,且站了起来,按熄了嘉晖chuáng头的灯。”
“妈妈,我们明天也打个电话给谢叔叔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