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贺熹拿着一本存折来找萧熠的时候,他原想取笑她的幼稚,却忽然感动得说不出话。
自十六岁涉足商界,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帮助,竟是她。
“像你这种有钱人遇上资金周转问题肯定不是平头百姓解决得了的,可好歹我爸爸同意先预支嫁妆给我。”贺熹晃晃手中的存折,微笑:“你可争点气啊,别害得我以后光溜溜地嫁人,好丢脸的。”
捏着她硬塞到自己手里的存折,萧熠就笑:“来,让我看看大小姐的嫁妆钱是多少?”
自然明白骄傲如他会拒绝,贺熹说得诚恳:“对你来说肯定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。但我想心意你是能理解的。”
五十万于他,确实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。可萧熠却分明感觉那笔钱重得足以为他撑起整片天空。于是他小心地将存折收好,抬头迎上她墨黑的眼瞳:“行,我收下了。”
随后给贺珩打电话,萧熠说:“谢谢叔叔。”
贺珩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事,微笑:“丫头一根筋,你别介意。”
“不会。”萧熠抚摸着红色的本子,“有她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气。”
“她和我说你的公司遇到点小麻烦,希望我能力所及帮帮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一把。萧熠你说,这样的要求,做爸爸的能拒绝吗?”
为数不多的朋友?!
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,在那一刻,萧熠有了认知。
贺熹的在乎,萧熠从来都知道。所以向和琳说出这句话时,他是有底气的。
可他想要的,仅仅是这些吗?!
放榜那天,他陪她去看。
当萧熠在一片红纸黑字中找到她的名字,贺熹眼睛一眨,眼泪无声掉下来。
不知怎么,萧熠觉得那泪像是砸在自己心尖上,竟是那么的疼。
握着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,萧熠第一次抱了她。
那一晚她喝了很多酒,微微低着头坐在山顶,俯瞰一城的灯火辉煌。
萧熠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,贺熹抬起头,一双眼眸在朗朗月光掩映下亮过天边璀璨的星。
“萧熠你相信永恒不变的所谓爱qíng吗?”她轻轻地问,不等他说话,又径自回答自己:“我是信的。”
萧熠永远忘不了,那个没有灯火惟有星光的夜晚,贺熹的脸在朗朗月色掩映下有多令人心疼。他无声地说:因为你,我也是信的。然后移开目光,仰头饮尽整瓶啤酒。
后来贺熹就醉了,她望着远方遥远的夜空无声地掉下眼泪。
萧熠不知道她遥望的方向正是X省厉行服役的地方。捧着她的脸,他问:“为什么哭?”
贺熹眼神迷茫,抓紧他的手,哽咽着低喃:“不要走,行不行……”
萧熠的心在那个瞬间绵软得不行,揽臂将她搂进怀里,他承诺:“不走,永远!”
明知她醉了,可潜意识里萧熠愿意相信那是她羞于表达的qíng感。
于是那一夜,他把醉酒的女孩儿抱在怀里,俯在她耳畔低语:“贺熹,嫁妆、聘礼,我一起给你准备了。只要你点头,点个头就好。”
那份毅然而然的决心来得突然,话出口的瞬间连萧熠自己都怔了。可短暂的沉默过后,他又笑了,然后轻轻吻了下贺熹微启的唇。
别样的温柔,代表承诺。
其实后来有很多机会可以表达,可终究因为贺熹眼底时常流露出的一种奇怪而遥远的目光,萧熠选择了等待。
据说,不管多深的伤痛,只需七年就会全部愈合。无论记忆多深刻的人,也会忘记。因为七年的时间,可以把人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更换一遍,一个旧细胞都没有。
尽管贺熹从未提及,敏感如萧熠早有感觉到她心里装着一个人。所以他甘愿冒险等待七年,不仅仅是给她时间忘记和成长,也希望让时间验证他足以承载她此生的幸福。
对贺熹,萧熠是动了真心的,所以格外较真。
在似朋友,似兄长的关系下陪她走过的几年光yīn里,萧熠习惯以调侃的方式掩饰对贺熹的感qíng。比如有时qíng难自控地拥抱她后他会说:“别误会啊,国际友人也握手拥抱吧,我不过就是表达下我的祝福。”比如和她抬扛后他会说:“瞪着我gān什么,还想把我拷起来?哎哎,别动警校那一套,我不动手不代表我打不过你,我告诉你别bī我啊,哎呀,我说你还真打啊……”比如悄无声息地以她的名字购置房产后把钥匙随手扔给她:“有空帮我打扫一下,请人我不放心,你知道,像我这种有钱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