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已婚女人,生活不检点的和别的男人有着非正常的关系,这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放弃了。
蒲津杨放弃的是对的,如果是别的男人如此放弃了我,我充其量冷笑一下,不当作一回事便过去了,可是是蒲津杨,所以让我有些遗憾的心痛,还有为淡淡的复苏的qíng感的挽歌。
“伊婷?”
邓拓穿着病号服,脑袋上戴了帽子,正在接受护士的检查,多日不见他憔悴了许多,在他转眼看到了我时,那憔悴的脸立刻呈现了流光溢彩后的淡淡落寞,掩饰了欣喜之后那留恋的哀歌,如果他真的不记得我,真的是一件好事。
“怎么样了?”
我点头,放下了行礼箱,看着医生正在做血压检查,然后量完了邓拓的体温,端着托盘,对我淡淡道:
“不必担心,病人的脑袋里只是一个良心的肿瘤而已,只是可能会在手术时碰到某些神经,可能会缺失部分记忆――就是我们通常上说的失忆,至于忘记什么样的记忆,这个要等到手术后才知道。”
我点头微笑表示知道了qíng况,护士离开时礼貌的关上了门,显然她认为我这这么着急的回来定时和邓拓关系密切的人,如果是隔三层的楼上做心脏手术的病房里,估计很多人还是认识我的,毕竟苏航在那里呆了一个月多呢。
“你去哪里了,伊婷?打你电话一直关机,我以为你故意躲开我呢。”
邓拓有些带着责备和无奈的口吻,显然他找过我,而我杳无踪迹,更甚至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他的电话,有如此的责备,也是在所难免,只是我不是躲他而已。
“有些事,出差了而已,不太方便接电话。”
我笑笑,找个借口随便搪塞了过去,而邓拓自然也清楚了他对于我原没有那样的影响力,只是脸上带着隐忍的无奈和伤感道:
“只要能够现在见你一面也好,即使手术结束,你在我面前我也不记得你,也没有什么遗憾了。”
邓拓看着我,神思却似乎飞远了,那种样子,让我感觉到一种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huáng昏的悲壮,他终究可以将我遗忘了,却是如此的留恋而认命。
我一个字说不出,我想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,我不能给予的,是早已既定的事实。
同样是对我用qíng至深的男人,邓拓的境遇,比起来蒲津杨,显然更悲哀一些,而我却是让他如此悲哀的人,这真是命运的玩笑,一个没肝没肺的女人而已,怎么偏偏欠了不该欠的,惹了不该惹的,可见尹伊婷还是自作聪明了。
很多时候,我们以为了解自己,却正说明了我们还不够了解自己。
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完全清楚的正视自己,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人了。
“我记得那天你和水牧航吵架的样子,呵呵,尹伊婷,你真是勇敢,全班的学生都不去招惹他,你偏偏就和他过不去了――”
邓拓仰面枕着jiāo叉的大掌,试图将最后的一份回忆也挽留住吗,我可以不爱他,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动容,我可以不相信爱qíng,但是我不能怀疑邓拓对我的爱是多么真诚。
“你记不记得篮球赛那天,水牧航那天打破了眼角,我的额头也在流血,可是你的眼底里只有他――”
遗憾的是,邓拓永远是站在我背后的那一个,而我所能看见的却是最终背叛了我的那一个,爱qíng是什么,爱qíng是一个人追逐另一个人的过程,爱qíng是一个人丢而另一个人却拣不到的心痛。
我沉默,不想再说什么,太多的回忆,我已经不想去回忆,而邓拓还沉浸在回忆里,因为他担心下一刻,我便从他的记忆里消逝了。
“手术什么时候进行?”
我淡淡的问着,打断他的回忆,不是我残忍,而是我没有那么多的伤感,过去的,就过去了,欠谁的,谁欠的,怎么能够分得清,如果回忆可以拯救眼前和未来,谁都会抱着回忆去争取幸福了。
“只要看到了你之后,就可以进行,我想放弃手术――可是我知道没那个必要,你会骂我神经病――”
邓拓突然笑了,在我犀利的视线和不满的嗔怪的视线下,笑的无辜而开心,而我心头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。
“只要尹伊婷还在乎我一些,我已经很满足了,就这样忘记你,我该庆幸才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