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分开后,香梅立刻俐落地扶起王惜珍,替她围上了gān慡的布巾,让她跨出了木桶。
顺着香梅的摆弄,王惜珍嘴也没闲地跟已经转过身去自行着装的常怀理拌嘴,“瞧你说的,怎么,你觉得委屈?”
套上了外衣刚系上腰带,常怀理坐在椅上正准备将鞋穿上,头也没抬地说:
“要真觉得委屈,我早听娘的话娶个比你年轻、比你温顺、比你可爱的小姑娘进门了,还会这么跟我娘耗着吗?”
王惜珍有香梅伺候,衣物很快就打理整齐了,这会儿已经让香梅给拉坐到梳妆台前了。
“常怀理,你现在是在嫌我不够年轻、不温柔、不可爱喽?”
穿好了鞋后,常怀理舒服地窝在椅上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王惜珍整理头发。
“那是我娘说的,可不是我说的;如果我嫌弃你,还会一天到晚要不够你,随时想把你拖上chuáng去亲热吗?”
“说没两句,就爱讲这些不正经的……”在香梅打开一旁的珠饰盒替她挑发簪的时候,王惜珍从镜里睨了常怀理一眼,接着用警告的口吻说道:“话讲回来,你最好不要负了我,只要你爱我,我就甘愿一辈子没名没分地跟着你。”
说到这儿,王惜珍拨开还在她头上忙和的香梅的手,转过身子直直地看着常怀理。
“可是我绝不准你娶别人,说我好妒泼辣也好,说我看不清自己的身分也罢,但要我跟其他人分享你,我只有一句话——做不到!”
“过来。”常怀理伸出手要已经着装打扮好的王惜珍到他身前来。
当她顺从地起身走到他伸手可及的地方时,就被他拉到了他的腿上,让他抱进了怀里。
“打小就在我身边一块长大,我对你用的是什么心,你还不知道吗?”常怀理将王惜珍的下颚支起,深qíng地看进她带着不安的眼底,“为什么你的眼中竟然会有疑虑及不安?我爱的是你、喜欢的也是你,将来要娶的也会是你,惜惜,你要相信自己,也要相信我呀!”
“我是相信自己,但……我很难相信身为男人的你。”听到他的保证,心里放松了不少,笑意又回到她的脸上。
“为什么我不能让你相信?难道身为男人就是原罪?”看到她回复了心qíng,听到她用戏谵口吻说出的话,他用手拧了拧她的脸颊。
“你那些个好朋友们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?有钱人家就是爱作怪,有一个妻子不够,非要娶一堆才过瘾,你也是有钱人,难保哪天不会动了那种心思。”
王惜珍笑得可贼了,她心想,既然已经得到他会娶她的保证,那么再多要一个他不会娶妾的保证,不就更能让她放心?
“你真是个鬼灵jīng怪的小女人!”看她灵动的眼眸一转,他就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。“我这辈子就守着你一个女人,别的女人我连看都不看一眼,可以了吧?”
常怀理痛快地将王惜珍想听的承诺说出口,虽然她并不是绝艳的天香国色,但她全身散发出的浑然天成的媚态,却教他对她着迷不已。
这一刻,王惜珍开心的脸上所泛起的笑容,娇美得惑人心神,让常怀理光是看着都像醉了一般,一颗心全被怀里的佳人迷得晕头转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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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已接近夏末,艳阳仍然高挂天空,但它所发出的热力已经稍微降了一些,不再让人动不动就流了一身汗水。
王惜珍万般无聊地翻弄着香梅拿进房来的绣布,本来打算挑些好看的绣布来给常怀理纳些鞋面,却总挑不到合意的。
其实她在常府里的身分很是尴尬,虽然府中的下人都把她当主子看,生活用度也都比照着主子,但只要宋元chūn没同意、她一天没正式嫁给常怀理,她就还是他rǔ母的女儿,是下人的身分。
虽然常怀理及常乐都要她别想这些,但她就是无法不去想嘛!
只要她一个人的时候,她就不由得会钻牛角尖,让自己心里不痛快。
她的娘亲李秋月本来是常府的婢女,满十八岁后就离府嫁给都内一户卖米的米商,也就是她爹王安。
她爹娘成亲后一年多就生下了个男娃娃,也就是她的哥哥。
但奶孩子奶到了两岁,本来健健康康、活活泼泼的男娃娃被邻家大婶抱出去玩的时候,一个不留神,竟然让刚学会走路的娃娃跑到了路中间,被驶过的马车给撞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