铭心轻声问:“要不要下来谈天?”
元华摇摇头。
“你是怎麽上去的?”
大小姐不出声。
铭心不徐不疾地说:“太任xing了,也不想想母亲知道了,会如何伤心。”
元华忽然垂头落泪。
“兄妹都很爱你,也不想想他们。”
元华肯定是服过药,坐在那么零丁的地方而不知害怕。
“来,慢慢滑下来,元声与我会接住你。”
元声锾缓走出来。
元华终於讲话,声音颤抖而飘忽,“别告诉父亲。”
“他不用知道。”
元声伸出双手。
这时元华却又不敢动弹了,四肢如落叶般抖动。
铭心说:“我到屋檐去帮她。”
“屋後有铁梯。”
好一个夏铭心,受过军训,三楼高哪里难得例她,灵猴似爬到元华身边。
她紧紧搂住元华,“不怕,不怕”,然後握着她双臂,缓缓把她放下小露台,元声两手铁钳般抓牢她双腿,安全了。
铭心松一口气。
元华需看心理医生,否则像她这样勇於尝试,终有一天会得成功。
铭心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儿,刚想下来,听见有人焦急地问:“你还在上面gān甚麽?”
“是元声?”
“我是卓元宗。”
“啊,我马上走。”
“夏小姐。”他叫住她。
“是?”
“谢谢你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
铭心爬下楼,元声在地下等她。
“你看你,擦破了手心。”
铭心只管问:“元华怎么样?”
“已经叫了医生来看她。”
“元心呢?”
元声没好气,“还未回来。”
铭心回房去,发觉天已经亮了。
她换上制服出发。
元声驾吉普车送她,看到她神气的样子不禁喝一声采。
那日不过是一般cao练,碰巧电视台派记者访问,当值同僚分别向记者讲解了一些事实。
铭心觉得她特别疲倦,jīng神不够集中,别人也许看不出来,她自己认为失水准。
偷偷年轻男记者对漂亮华裔海军中尉发生极大兴趣,钉住问个不休。
“理论上说,遇到战争,你也需奉召出征?”
“是甚麽促使你从军?”
“军中有否重男轻女现象?”
“你与花木兰有否相似之处?”
累坏了夏铭心。
到最後,他还留下了名片,“有空喝杯咖啡。”
铭心忽然明白为甚麽有些明星要打骂记者。
八小时後收队,铭心松下一口气。
乘卡车回故园,铭心在座位上盹着,忽然听到尖叫声,呵,是卓元华,铭心没抓紧她,她自屋顶滑下,一朵残花似掉落地上,鲜血溅出。
铭心悸怖地惊醒,出了一身冷汗。
司机说,“到了。”
铭心连忙道谢,跳下车子。
佣人殷勤地开门给她,大概已经听到昨夜的事,态度不一样。
管家迎出来,低声说:“元华憩睡,没事了。”
铭心一边颔首一边揉眼睛,走到楼上,脱下靴子,本来想去同元声说几句话,可是,看到chuáng褥,说不出眷恋,她身不由己地倒在chuáng上,脸朝下,很快失去知觉。
半明半灭间也略觉遗憾,有许多事来不及做,醒来再算吧,醒不来,也只好算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