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实生活中斗争,我还没形容到十分之一。”
“我需要你的鼓励。”
铭心怔住。
“与我一起走。”
“元声,你误会了,我原不属於故园,走不是我的问题。”
“做我的伴侣,我们走到天涯海角去。”
夏铭心睁大双眼,“为甚么?”
“别问太多,铭心,只需与我走出去。”
“汽油用击怎麽办?”
“走路。”
“腿酸了怎么办?”
“铭心你太扫兴。”
铭心温和地说:“事先总得把生活问题都考虑清楚呀。”
夏铭心夏铭心,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完人,现在我终於找到了你的弱点,你难道没有听人家说过:世事唯一不能小心翼翼应付的是爱qíng,否则,你就不懂得甚么是爱qíng。”
夏铭心到底还年轻,竟与卓元声争拗起来:“爱qíng不过是生活部份,恋人仍然得活下去。”
“有手有脚,怕甚麽吃苦。”
“你同我说吃苦?”夏铭心气结,“你懂甚麽,你一生一切都是现成的。”
“夏铭心你这个俗人,我看错了你。”
铭心忽然心平气和,她吸进一口气,“是,你对我估计过高,我根本不爱你。”
卓元声像是鼻梁上中了一拳,他似乎不明白世上会有不爱他的异xing。
他张大了嘴巴,颓然垂头。
这时,天忽然下起雨来,淅淅悉悉,落在树顶,他们没湿身。
本来憩息的淡蓝色小蜻蜓受到雨水打扰,刹时自荷花叶子上飞起来,像一只只小jīng灵似。
“夏铭心,你是那样直接残酷。”
铭心微笑。
因为她不爱他。
她吁出口气,所以她毫无顾忌,所以她理智清晰,错与对,黑与白,一目了然,她不爱他,她甚么都不欠他。
铭心按住他的手。
卓元声受到伤害,“在你眼中,我与元华元心的地位竟一模一样。”
“好好做卓元声,将来承继庞大遗产。”
卓元声不语。
雨渐渐大了,铭心肩膀上一滴滴湿黑斑,瞬息间头发也湿了。
元声站起来离去。
铭心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发岂。
谁敢带着卓家任何一个人走出故园,届时,不但要承担一切,还得处处顾全他们脆弱的自尊心。
铭心吁出一口气,他们根本不知这故园围墙以外是个怎么样的世界。
“下雨了,夏小姐还不进去。”
一抬头,看见鲁妈。
她不知在这里多久了,不知听到了甚麽。
铭心无奈地摊摊手。
鲁妈忽然自言自语地说:“夏小姐做得很对。”
铭心侧耳细听。
“他们认为穷是住四间房间只雇两个工人。”
铭心不觉嗤一声笑出来。
“很难同他们争拗,想法完全不一样,夏小姐小必觉得可惜。”
雨更大了。
铭心只得返回屋内。
不知怎地,已近huáng昏,屋内却无人开灯;梯间、大堂,都显得更大更深。
铭心想,将来若发财,屋子只要够住便可以,再也不设多余空dòng的面积。
她回到自己的房间,开亮了所有的灯,雨竟下得那麽大了,窗外一片雾,视程只得三两公尺。
她抱着双膝思考自己的前途。
女孩子的前程中总包括婚姻,今日有人建议与她一起离家出走呢,被她一口拒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