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老高啊,我在,你进来吧,”爹在书桌前坐下,又示意我也坐下,我找了张离他最近的椅子挨着爹坐好。
“小姐也在啊,”老高跟着爹多年,好像从我记事起他便跟在爹的身边了,说来也算是我的长辈。
“高伯伯,”我亲切的叫他,我们都没把他当作下人看待,可是他一直自顾身份从来没有逾越半分。
老高急忙挥手,诚惶诚恐的说道:“我的小姐啊,您这不是折杀老高头嘛,伯伯这称呼万万不可,万万不可。”
“你是她长辈,一声伯伯有何受不起,老高,我说了可不止一回了,咱们都是自家人,什么礼数尊卑,在这个屋子里通通可以不去理会。”爹开了口,老高才连声称是,我冲他眨了眨眼睛,扮了个鬼脸。
爹端起手边的茶盅,撇了撇茶沫子,捧到嘴边,我一把夺了下来,“爹,茶是昨天的。”
“哦,哦,瞧我这记xing,”爹放下茶盅,老高殷勤的说道:“老爷,我这就给您去换一杯。”
“不用了,”爹摆了摆手,“老高,你急匆匆的找我有什么事?”
老高看了我一眼,吞吞吐吐的说道:“是隔壁的三婶气冲冲的带了诗琴来,一定要老爷给她个理。”
我听了心里一沉,该来的总要来,状告到了爹这里,我一顿皮ròu之苦是免不了了。
爹皱了皱眉头,“是什么事你知道吗?”
“是,是关于小姐的,”老高咽了口唾沫说道,“三婶说小姐打了诗琴姑娘,只要让她也同样扇上一巴掌,此事就一笔勾销,否则他们就不走了。”
爹的视线转到了我身上,略带谴责的目光让我难过的低下了头。
他一声不响的朝前厅走去,我叫了他几下,他也不回头。
“小姐,你不去吗,”老高用胳膊撞了撞我。
我一下省悟过来,跟着走了出去。
“听莲,上茶,”爹爹吩咐,然后堆上满脸的笑容,“三婶,诗琴姑娘,快请坐。”
“哼,沈老爷,我们可不是专程来喝茶的,”三婶一屁股坐了下来,她身体肥胖,几乎把椅子压瘫,我不禁为可怜的凳子默哀。她长的很粗壮,有结实的手臂和大腿,可能力气比一般的男人都大,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些打鼓,要是被她甩上一巴掌,我的脸可就不是肿个三五天的事儿了。
爹唇边是迷煞人的微笑,颇见年轻时候的风采,“三婶,您别急,有话慢慢说。”
“我能不急吗?你自己来看看。”她把诗琴拽到了爹身边,指着她的脸说道,“好好的姑娘家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,你说我这当娘的能不心疼吗?”她气乎乎的瞪了我一眼又说道:“久违沈家家规严厉,沈老爷您又是饱读圣贤之书,今日要不给个说法怕是说不过去吧。”
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诗琴的脸,她原本白皙晶莹的脸蛋上现在有明显的红红的五道手印,甚是可笑,我想笑又不敢笑,毕竟祸是我闯出来的。
“三婶,这孩子的娘亲去的早,都怪我平日里没教好她,您大人有大量,就不要同小女一般见识了,”爹小心翼翼的陪笑着。
“爹,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,她要报仇让她冲着我来好了,您何必对她低声下气。”我忿忿然道。
“住口,大人说话岂容的你cha嘴,给我进书房面壁去,”他向我使了个眼色,偏偏我就是不领会他的好意,还嘟囔着,“爹,您不用怕她们,要不是她骂……”
“出什么事了?”一个gān净的男声,如风斜倚在门上,神采焕发,似笑非笑,诗琴的脸上立刻飞起朵朵娇媚的红晕,含qíng脉脉的注视着他。
呵呵,这下有好戏看了。
“呦,是沈家大公子啊,”三婶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,她低哼一声,诗琴走到她身边,扯了扯她的衣角,特意压低了声音:“娘,算了,”边说着还瞅了如风一眼。
“你这孩子,早上哭的跟泪人似的,有娘给你作主你怕什么?”三婶不屑的推开她,索xing站起身,双手叉腰,一副泼妇状,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。
如风不动声色的挡在我面前,双手抱拳道:“三婶,诗琴姑娘,雅儿她年纪尚轻,行事不当之处还请见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