宦楣松一口气,停车,他一定是听到引擎声了。
聂上游走过来,笑说:"是一辆火辣辣的车子。"
宦楣下车,"这并不是我的座驾。"
"把它的故事告诉我。"
"你有无好酒美肴?"
"你说什么有什么。"
宦楣把手臂圈着他的手臂,仰起头笑了。
他的家是那么舒服,那种老式大张的沙发,永远罩着雪白的套子,鼻端接近了可以闻到新近浆熨过的香味,躺下去便不想起来。
聂上游是好主人,客人一进门他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,她不必多说一句话,他看她的眉梢眼角就已经服侍得她舒服熨帖。
"我以为你不在家。"
"我刚回来。"
"又以为一个硕健的雪白皮肤的血红嘴唇的女郎会得应门而出。"
"料事如神,我刚在后门把她送走。"
宦楣不得不佩服他应对的本领,"你究竟在做什么?"
"你真的想知道?"
宦楣迟疑了,无缘无故涨红了面孔,他一个人在他家中做什么是他的私隐,真的告诉她,怕尴尬的是她。
"跟我来。"
他把她自沙发上拉起来,她犹自忐忑不安,他已经一手推开厨房门,扑鼻而来的是巧克力无与伦比独特的甜香,只见大理石桌面铁丝架上搁着一大堆刚出炉的巧克力饼gān,每块巴掌大。
宦楣忍不住嚷出来,"聂上游,我爱你。"
也不征求物主的同意,抓了一块就张开嘴咬。
聂上游开一瓶香槟,斟一杯给她,笑问:"爱我,这又是不是结婚的理由?"
与他在一起,总是占下风,又那样愉快,不可思议。
"你瘦了。"他说,"不妨多吃两块。"
"我瘦?你应当去说宦晖。"
聂君不出声。
"你同他有生意往来,请告诉我,是否有摆不平的地方。"
聂君注视她,"今日你来,就是为了这个吧?"
"坦白的说,我有点担心。"
"请听我分析,即使有什么大事,宦兴波也可以控制场面,倘若连他都觉得有困难,我们担心又有什么用?"
"你一点风声都听不到?"
聂君摇摇头。
宦楣知道他骗她。
但她感激他,说实在的,她根本无能为力。
"到了我这里,就不要再有烦恼。"
"再喝下去就不能开车了。"
"我知道你往哪里。"
"哪里?"
"弱水蓬莱西。"
总难不倒他,他总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。
宦楣闭上双眼,轻轻叹息一声。
她没有把所有的巧克力饼gān报销,但的确独个儿喝光一瓶香槟。
还坚持开车,聂上游只得坐在她的身边护驾。
她记得很清楚是怎么回家的,她没有醉,女xing惟有在十九岁之前醉酒尚可容忍,之后,凡事还是清醒点的好。
她跑进书房去。
她没看见宦晖,父亲背着她托着头独坐。
她过去叫他,他抬起头,宦楣蓦然发觉她父亲已经憔悴。
宦楣装作没事人似,在父亲身边站了一会儿,想说话,又觉得无话可说,静静离开书房。
她现在明白母亲为何极少同父亲jiāo谈。
皆因不知从何说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