宦楣自嘲过着五十年代舞小姐的生涯,迟睡晏起,无所事事,专等太阳落山才找小白脸共她出去寻欢作乐。
五十年代,她母亲年轻的时候,有一首国语时代曲,是这样的:"喂喂喂你说什么我不知道,嗨嗨嗨只要欢乐今宵,我们要忘却烦恼,我们要一起欢笑,来来来我们一起快乐逍遥,你不要噜苏又唠叨,你不要哭哭又笑笑,有什么话,留着到明朝……"
倒是很恰当的描绘了宦楣此刻的心理状况,反正有的是明天。
歌中的你,是她的母亲,真令人惆怅,对一个少女来说,在任何qíng形之下,这个你,都应该是异xing才不枉青chūn。
叶凯蒂约她见面。
宦楣说只有四十五分钟时间喝下午茶。
叶凯蒂有目的而来,是以十分准时,打扮得极之时髦,一进咖啡座即时获得无数注目礼。小腰身窄裙子更显得双腿又长又直。
宦楣客观地打量她,可惜此女不用功,有本钱只走捷径,否则以这样的才貌,一定窜得出来。
两个女孩子不约而同的取出香烟来抽。
叶凯蒂说:"宦晖已经开始上班了。"
宦楣说:"你有什么话,讲吧。"
叶凯蒂放下香烟,"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。"
"我为什么要帮你,你拿什么来同我换?"
"将来——"
"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有什么是你有的而我所没有的?"
叶凯蒂觉得她太过嚣张,立即说:"你没有人爱,我有。"
宦楣一怔,低下头,微微笑,"毛豆爱你?"
"别笑,你连那样的一个人都没有。"
叶凯蒂说的属实,"你想我为你做什么?"
"我想到宦家住一个时期。"
"异想天开,我同毛豆都不准带异xing朋友回家,你是知道的。"
"你带我回去,就不是异xing朋友了。"
宦楣摇头,"没有可能,我劝你安分一点,你这样咄咄紧bī毛豆,有害无利。"
"你帮我这个忙,将来我做你嫂子的时候,与你同一阵线,你有许多好处。"
宦楣听了这话,且忍着笑,然后压低嗓子,一本正经地同叶凯蒂说:"何用做我的嫂子,gān脆做我的妈吧,家父有权有势,正当盛年,条件比他儿子高千百倍,你去追他,岂非更加直截了当,届时要什么有什么,整幢宦宅是你的。"说完之后,自觉幽默,大笑起来。
叶凯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实在沉不住,霍地站起来,离开茶座。
她走了,宦楣也就收敛了笑容,无聊地按熄香烟,唤人结帐。
侍者过来说:"宦小姐,已经有人付过了。"
宦楣随着他所指看过去,不由得发呆,邓宗平,是他。
他正对着她微笑,用目光征求她同意,离开同桌朋友,坐到她这边来。
宦楣把他那一桌人的面孔统统数清楚,见没有女孩子,心qíng好得多,随即又嘲弄的想:于卿何事。
邓宗平问:"什么事那么好笑?"
"是因为笑声的缘故?"宦楣问。
"不,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你了。"
"我仍然漂亮?"
"不在话下,且添增了嚣张不羁。"
宦楣看着他的脸,搜索往日的qíng意,但是邓宗平可不让她找到蛛丝马迹。
宦楣说:"听讲你一直没有女朋友。"
"那有什么稀奇。"
"也没有男朋友。"
邓宗平看她一服:"你的语气越来越似宦晖,这不是好现象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