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风流_作者:小鱼大心(11)

2017-03-27 小鱼大心

  少年只是单单拿眼扫了一下那官兵头目,那头目的腿竟然一软,险些跪到地上。

  帘子放下,少年的声音传出,犹如山间的溪流般清澈,犹如月夜下的花语般轻柔,犹如王者的玉玺般不容置疑,缓缓道:“找个大夫给看看,若无碍,就都放了吧。”

  一句话,救了棍棒下的‘花蒲村’老少。

  马车轱辘转动起,那帘子里又传出一句话:“‘酒泉镇’县令罢官,丢去‘花蒲村’种田,你们,也跟着。”

  一句话 ,让所有手持木棍的官兵腿软了下去,跌落了一片闷声哀嚎。

  然而,没有人敢忤逆曲家少爷的意思,曲家四代经商,控制着整个‘离国’的经济动脉。而且曲家少爷的爹爹,更是在现任皇帝的登基过程中,充当着出钱出力出刀子的幕僚,不但为现任皇帝扫清了荆棘路障,更在异军用计暗杀时,舍命救下皇帝老儿,撒手人间。

  皇帝老儿感念曲老爷子的忠诚,封了年仅十一岁的曲家独子曲陌为‘九曲一陌’,无官职,却准御前行走,见圣免跪,何等尊贵?而这九向来连接着五,都说是九五自尊,至于圣上为什么在用九开头,用一收尾,没有人知道其中玄妙。到底是九九归一?还是只差一步,变汇不得十全十美?是宠爱多余防备?还是其它?都说君心难测,就是这个意思了。

  市井之间众说纷纭,但无论那种猜测,这位‘九曲一陌’的曲家少爷,算得上是‘离国’的第一红人。

  离国上下, 谁不买曲家公子的面子?怕是皇亲国戚见到,也得让上三步。

  猫儿不晓得什么是‘九曲一陌’,也没有人告诉猫儿‘九曲一陌’的权利与财力会要多少人的头颅堆砌,猫儿只是仰着脏兮兮的小脸,望着那远去的马车,为那不世之姿微微的失神,一种模糊的熟悉感触动着小心脏的有力跳动,直到耗子拍了一下肩膀,才恍然回过神儿,原来,叫爷的,就是厉害!

  猫儿将那闪烁着异彩的眸子转向耗子,信誓旦旦道:“耗子,我要改名字。”

  耗子挠头,有些摸不清方向,问:“改啥?”

  猫儿一脚蹬在石头上,小手掐腰,气势磅礴道:“还没想好!”

  耗子迷糊,是名字没想好,还是名字就叫‘还没想好’?

  谁主乱世颠沛流(三)

  经过大夫的望闻问切,所有‘花蒲村’幸存下来的单薄人丁,总算活下来一十六人。

  好好的一个村子,因为耽搁了病qíng,全毁了。

  幸存下来的人拖拉着疲惫地身体,有亲属的投奔亲属去了,没有亲属得举目流làng。一个村里的人渐渐分开走散,三娘疲惫的身心负担着男娃花小锄的重量,与耗子一起搀扶着折断了肋骨的花小篱。三娘那瞬间老了十岁的脸庞渡满了灰色风霜,抹不去,擦不掉,深入骨髓。

  猫儿抿着小嘴,小大人似的跟在耗子身边,肚子咕噜噜叫着,开始想花爹花娘,还有那热乎乎的炕头,香喷喷的饽饽。

  三娘说:“娃们再忍忍,三娘的钱袋子掉路上了,咱们这就去投靠亲亲家,到时候,就有饭吃了。”

  小篱因为又痛又饿,又开始呜呜啼啼地哭上了。小篱一哭,三娘背上的花小锄也开始扯着嗓门嚎叫起来。

  耗子望向猫儿,猫儿咧嘴一笑,揉揉肚子:“不饿。”

  耗子冲猫儿一笑,胸口隐隐作痛。

  终于熬到了三娘所谓的亲属家门口,敲开门,从里面探出一颗cha了两根细长簪子的脑袋,待看清来人后,马上又缩了回去,大门随之狠狠关上,落锁,毫无qíng面可言。

  三娘的手僵硬在半空,咬了咬牙,又敲打上那木门。

  可里面人就仿佛听不见似的不予回复,任你是如何拍打,就是不再开门。

  三娘绝望的泪水模糊了视线,哀鸣道:“嫂子,你开门吧,我们村子毁了,可我们没传染病。”

  门内仍寂静无声,仿佛是一座空房,没有一丝人气。

  三娘垂下无力的手臂,默然的转身。小篱和小锄又开始咿咿呀呀呼啦呼啦地哭了起来,确是引起不少人注目,但没有人会因为好奇上前一步,问出缘由,帮衬一把。自扫门前雪都尤为不及,哪里还能顾及他人悲苦?

  拖动沉重的步伐走入集市,闻着诱人的包子,连gān涸的口水都无法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