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,也没有什么好方法,刚想硬着脖子试试运气,却看见一个大太监由火把通明处走近,用那尖细的嗓子训斥道:“愣什么神儿,还不动作麻溜点儿!这是皮子紧,找抽呢?”
猫儿和岚琅脖子一缩,虽不晓得所为何事,但硬着头皮也得慌忙随行。
然而,那大太监还是发现了异样,带着询问的目光扫来。
猫儿暗道不好,大太监果然嘴一张就要唤人来盘查。
猫儿知道,若此时自己出手,一定会惊动旁边的禁卫军,但若不出手,那大太监一叫,一切就jiāo代在这里了。就在这万分危急时,猫儿眼尖地发现香泽公主款款而来,当即唤道:“公主!”
香泽公主疑惑地转身,猫儿忙一步走出yīn影,冲香泽公主咧嘴一笑,只是这笑中的僵硬程度甚高,仿佛要裂开猫儿的脸蛋。猫儿再见香泽公主,心中百般异样,种种qíng绪上涌中,却也越发觉察不出其中滋味,只当是平淡了吧。
香泽公主面上无波地责备道:“怎跑那边了?还不速回。”
猫儿得令,扯了下岚琅,两个人弯着腰,低垂着脑袋,小跑到香泽公主身边,做奴才样。
大太监虽有些疑惑,但见那两个小太监是受公主管辖,自然不敢放肆,请安后悄然退了下去。
香泽公主带着自己的婢女与两个小太监,在火把通明的空旷夜晚缓步向龙颜殿走去,头也不回地小声问道:“猫儿,怎来了皇宫?”
猫儿微微上前一步,跟在公主身后侧,亦小声回道:“我来看看耗子,也受娆沥之托看看你。”
香泽公主微微点头:“有心了。”
猫儿轻轻拉扯公主的袖子,问:“公主,你在这里好吗?若不喜欢,今晚我们逃出去吧。”
香泽公主觉得猫儿这话是真心关心自己,并无虚假成分,那原本因猫儿突然出现的慌乱消散,心里泛起星星点点的感动,声线亦柔和了一分,说:“我暂时不能走。”
猫儿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因,却点了点头:“成,你要是想走,就派人去悦心客栈找我。”
香泽公主刚才看得清楚,若非自己及时出现,此刻这私闯皇宫的罪名,猫儿是必然要担下的。然而,猫儿却能不顾安危承诺救助自己,她实在不知道猫儿的这份勇气是憨傻还是不自量力。
猫儿不知道香泽公主的心思,仍旧说道:“娆沥挺想你的,你自己要保重。我今天必须看到耗子,也不晓得他到底出了什么事。”
香泽公主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龙颜殿,竟觉得,若有一天自己身处险境,怕是没有一个朋友能为自己如此赴汤蹈火吧?她缓缓收回目光,问:“软禁战衣将军的是醒神阁,你怎么来了龙颜殿?”
猫儿毫不欺瞒地回道:“那里被防守得里三层外三层,只怕我没进去就被踩扁了,所以来找皇帝老儿,想拿他能管用的牌子,然后再去见耗子。”
香泽公主哑然,暗道: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!竟将主意打到离帝身上!若是禁卫军发现猫儿的企图,当个刺客刺死也是平常之事。这人的脑袋到底是如何想事qíng的?
猫儿探头,见香泽公主发愣,便笑道:“你不用为我担心,我一定会平安出来的。”
香泽公主微愣,她何时替猫儿担心过?就在刚才那一刻,她甚至在想,若猫儿被当成刺客一剑刺死,也许也是件不错的事qíng。免得那人无止境地惦念,也平了自己这颗悬挂的心!只是,当猫儿那双清透大眼望向她时,她心中那点儿yīn暗心思竟变成了丑陋的狰狞,仿佛是在算计一个全心信赖自己的孩子那般罪恶。
这一刻,香泽公主恍然有些明白了,为什么曲陌和银钩都如此钟qíng于猫儿。那是一种怎样的清透简单啊,虽看似憨傻廉价,却偏偏是世上最难得的珍宝。
说话间,众人已到了龙颜殿,那禁卫军企图拦下多余人员,只准香泽公主带两名贴身侍女进去。
香泽公主凤目一凛,喝道:“怎么,本宫来离国做客还要规定带几个奴才,吃几样小菜?”
禁卫军面面相觑,忙低头放行。
猫儿跟在香泽公主身后进了龙颜殿,暗道:这香泽公主和曲陌还真有些像,都是那种看似云淡风轻,实则却是不怒自威的人物。猫儿想,自己能让人害怕的也就只有拳头了,那眼神怕是万万达不到令人腿抖的效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