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山一看手表,却停止了。“什么时候?”
“早上十点十五分,先生。”
子山连忙梳洗下楼,看到福怡纤秀身型,他一直以为不知道有多少话要同她说,开始他第一句话竟然是“我想用电话”,连同自己都十分讶异。
福怡把他带到走廊尽头,打开一扇房门,原来是一间小小电讯房,设备应有尽有。
福怡笑笑说:“人们以来了一个世纪的电报服务已经退休,令人怀念。”
“相信你其实没有用过电报。”
“比起十多岁的少年又还好些,他们连打字机都没见过,对,你请便,我不打扰。”
子山关上门,打电话给小霖。
她正在写功课,听到子山声音,有点激动,“妈妈叫我不要骚扰你,她同我说,人生聚散平常,必须看开放下。”
叫少年接受际遇安排,那是不可能及残忍的事。
子山轻轻说:“地库不够用,我搬往较宽敞地方,你随时可以带功课来探访,我俩关系一如从前不变。”
小霖长长吁出一口气,“你在什么地方?”
“我出差在夏威夷群岛。”
“是欧娃呼还是猫儿?”
“是大岛,过一两日回来请你们参观我新店。”
“你与家母是否已经jiāo恶?”
“我们之间确有些许误会。”
“我也猜到你们永远不会结婚,是否你看低她,觉得她年纪比你大,又是一个背之包袱的单身母亲。”
“现在是你看低我。”
“此刻,我们还是朋友已是最大安慰。”
“回来再与你联络。”
他们互道再见珍重,子山挂上电话,真想飞回那简陋地库,拥着那张久久不系已有异味的毯子好好睡一觉,醒来与小霖母女逛街吃冰淇淋,讨论下一个剧本得失。
他用手捧着头一会,才与公司联络,取到最新消息。
他是凡夫俗子,一个常人,天堂生活,暂时还不习惯。
做完工作,推门出电讯室,已是中午。
厨子在花园露台作午餐,子山过去一看,竟是生煎馒头及蟹壳huáng饼子,那边还有猫耳朵饺及菜ròu云吞。
福怡在芭蕉树下缓缓喝jī汤,看到子山,抬起头来,“还喜欢这里吗?”
“香格里拉一般。”
福怡微笑,“可是你心中想念一个人,忙不迭向她问候。”
子山不出声。
“子山,这不是吃醋的时候,子山,我有事请求。”
子山看着她,“我可以为你做什么?”
“子山,你愿意帮助我吗?”
子山答:“我能力有限,但当竭我所能。”
“子山,留在这里不要走。”
子山呆看着福怡,她的声音轻且糯,温柔地恳求他,这真是他梦寐以求的邀请,但不知怎地,他听见自己清晰地问:“林智科好吗,我想见一见他。”
只见伍福怡面色渐渐转冷,“他很好。”
“我住在林宅,见一见林宅主人,是种礼貌。”
“是,我忘记你是一个守礼的人,请随我来。”
他们往山坡下走去,这时雨停了,阳光自云层穿出,she到水珠上,处处jīng光四she。
他们在一间平房前停住,有佣人出来说:“林先生正在那边,写生。”
子山略觉放心,他的老朋友无恙,他看见一个人穿着白衣白裤坐在斜坡的帆布椅上全神贯注画画。
他走上前,“智科,我来看你。”
林智科转过头来,这时,子山才第一次觉得他俩相貌相似,林智科不再穿着女xing化服装,他剪了平头,刮gān净面孔,还在吸烟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