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实在是太天真的一个人,看一张脸,就信以为真。
一张脸可以相信吗?但是我相信了小芸,这是我的错。
就是因为我过份相信她,所以她才有意无意的蒙骗我。
她把责任推在後母身上,父亲身上,甚至是弟妹身上。
然後她良心发现,把真相告诉我,我已径太受刺激了。
我埋头在枕头。
世界上竟会有这样复杂的事,我一次又一次的想。
我在小芸身上放下了这么多的感qíng,如今却一无所获。
或者我真的应该象她说的那样,永远不去找她。
但是我对小芸来说,是一个机会,是一个希望;
至少她目前己经改过了,大家都应该原谅-个改过的人。
她父母没有饶恕她,如果我也是这样,她会觉得改过是不值得的,不如一直沉沦下去。
想到这里,我觉得我责任重大,心里负担像块大石头。
我又想到刚才小芸悲伤的面孔,流下来的眼泪。
她是的确需要朋友的,不然的话,她不会重视我。
我大概是她一辈子里唯一的朋友了,小芸不是无可救药的。
至少她诚实,我记起她说过,骗我也是一种罪名。
这样讲来,她是很值得原谅的了,我不能置她不理。
这个时候妹妹走进来。「哥哥,你怎么了?」
我连忙拉住她的手,「没有什么。」我觉得妹妹很好。
她忙坐在我的chuáng沿,「妈说你-回来就不高兴。」
「没有,我只是累了,我累了的时候样子很讨厌。」
妹妹笑了。她是一个天真的孩子,但是我一直忽视了她。
我对我妹妹够好了吗?我们之间很有一点隔膜。
她说我对她凶,并下是夸张,我实在没有好好的跟她玩过。
忽然之间,我觉得我对妹妹也不对了。
在这两个月之前,我心里有无限大的抱负志向。
到今天,我只希望我可以对家人好一点,那就够了。
这是代表成熟,我的确长大了不少,也学会了不少。
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,这徒然使我更痛苦罢了。
我低下了头,不出声,不说话,妹妹觉得太奇怪了。
她也变得温柔起来,声音小小的,「哥哥,你没不舒服?」
「没有,你出去吧,我躺一会儿就会好的。」我说。
第二天起来,我装得像没事人一样的去上学。
放了学,找就到了小芸的祖父母家去弯了一弯。
他们看见我很欢迎,陪我说话,与我讲笑,又说我长高了。
年纪大的人老喜欢说孩子长高了,但是我问起了小芸。
我把我们在学校-的对白说了一遍,然後看着他们。
老先生马上沉下了睑,借故走开了,老太大结结巴巴。
小芸说的,很明显是事实,清楚得不得了,我看得出。
但是我觉得老太太很是护短,她一直怪小芸的後母。
老太太显然根本上对那个後母就是不开心,然後把罪名加在她的身上。
说不定小芸的误入歧途,也是他们两老纵容出来的。
所以在真相末明之前,很难说谁是好人,谁是坏人。
他们两老锺爱孙女也是有的,但是却没有想到後果。
小芸的祖母终於说:「这件事qíng的确是有的。」她承认了。
「但是——」
「那时候小芸的年纪实在很小,」老太太说:「不能怪她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