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藩抓着头发,郁郁寡欢,“是我对不起她。”
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开心的时光,范藩电影学院毕业后当了编剧,曹子怡虽学历没他高,但聪明好学,又吃得起苦,在一家杂志社站稳了脚跟。他们租了间小屋,生活在了一起。两人收入都不高,省吃俭用,过得虽辛苦,但心里满满地装着对方,苦中作乐,小日子还是有滋有味的。
后来范藩的母亲听说他有了女朋友,一来她不是本地人,二来她学历不高,三来她又是单亲家庭,没有一样符合范母选儿媳妇的标准,来了个棒打鸳鸯,硬要儿子和她分手。
范藩当然不肯,两人正处在热恋期,蜜里调油的阶段,他劝说母亲未果,一气之下就要和她断绝母子关系。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,他希望用这种方法bī一bī母亲,让她接受子怡。没想到范母思想更极端,她当即吞了安眠药,写下遗书称儿子有了老婆不要老娘,把范藩吓得魂飞魄散。最后他和曹子怡达成统一,谎称分了手,先骗过范母再说。
两人只能偷偷摸摸地jiāo往。范藩每回出去还得编造好借口,还要留下后路,甚至和要好朋友对好口供以防范母搞突然袭击。有一次,他和子怡手牵着手正准备去看电影,结果迎面看到母亲匆匆往这边来,急忙松开手迅速分开,qíng急之下他还躲进了男厕所,后来才发现认错了人。
两人的地下qíng维持了大约一年,心力jiāo瘁,从一开始说好的绝不吵架,到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,互相责怪对方,吵架的时候哪里有好话,一个说在他心中还是老娘比较重要老婆算什么,另一个说她不懂事让他做夹心饼gān里外不是人。曹子怡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,终于提出了分手。范藩憋着一口气,立马同意了。
但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曹子怡,他把两人的故事写成一个剧本以后便封了笔,专心致志做生意。他的会所里侍应生全是英俊少年也只是因为曹子怡的一句话,说是看着赏心悦目,胃口也会好些。
有时候他会想,要是那个时候坚持一下,再坚持一下,是不是结果就会不同。有时也会觉得,倒不如早些分手,省得耽误了她。
可现在他听尹小沫说曹子怡没有男友,他心中又重燃了希望。
尹小沫听完他的诉说,一方面默默同qíng他,双面胶的滋味绝不好受,另一方面又万般唾弃他,的确是他辜负了曹子怡。她叹口气,“我觉得子怡姐一直在等你。”
范藩神qíng萎靡,抱着脑袋反反复复地说:“我对不起她。”
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坎,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,尹小沫怎会想到外表看起来开朗搞笑的范藩,也会有那么感伤的时候。
当晚,范藩把自己灌醉了。
尹小沫几次想劝他少喝点,伍卓轩拦住她,“让他喝吧,喝醉了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。”
“我们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?”尹小沫忽然有点害怕,她是那么的平凡,伍卓轩又是那么的优秀,他的家人会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?尽管奶奶和乐乐同她相处得不错,但毕竟那个时候她只是乐乐的家庭教师,碰巧她又做饭好吃,才博得她们的喜爱,可若是成为他们家庭成员的一分子,或许就……尹小沫不免胡思乱想起来。
伍卓轩轻拍她的脑袋,“傻丫头。”别说奶奶早就视她为孙媳妇,即便是反对,他也绝不会妥协。每个人的xing格不一样,他不是范藩,他不会做相同的事。
尹小沫没有作声,但她相信他。
伍卓轩打发天宇把范藩送回宾馆,他载着尹小沫上山看夜景。不巧的是刚到山顶,便下起雨来,雨势虽不大,但乌云蔽天,一颗星星都看不到。
两人面面相觑,伍卓轩低咒了句,“哎,真倒霉。”
尹小沫心态极好,“我觉得没什么。”无论去哪里,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。
伍卓轩用双臂环抱住她,尹小沫顺势依偎进他怀里。
彼时,虽没有月光撩人,但伍卓轩的怀抱温暖异常,尹小沫脑中浮现一句很文艺的话: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。两qíng相悦,琴瑟和谐真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。伍卓轩目光如炬地看着她,手轻轻抚上她jīng致的脸蛋,勾画着她的眉眼,碰触到嘴唇,手指便在她的樱唇上沿着唇形小心翼翼地摩挲。
尹小沫含住他的手指,坏心眼地咬了一口。伍卓轩身子轻颤了下,温热的气息覆盖而下,他牢牢扣着她的肩膀,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,肆意捻转,突兀绵长,尹小沫感觉快要不能呼吸,只好牢牢抓着他的腰侧衬衣,车内静谧得只能听到两人qiáng有力的心跳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