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,我打扰了你。”
“没问题,”我放下电话。
淑熙微笑,“男朋友终于追了上来,这具电话有卫星追踪记录,他很不放心你啊。”
“请问飞机准备好了没有?”
淑熙微笑:“请问你准备好没有。”
七点多,天仍然没有亮,我问:“太阳几时升起?”
“八时半升起,三时十五分下山,进入北极,不见天日,只有午间一刻光线,到了十一月,完全漆黑,你不会习惯,我看逗留数日已足,见过你要见的人,我带你到西岸夏乐蒂皇后群岛观光,那处雾气弥漫,有世上最长寿的美洲杉,几与罗马帝国同龄。”
我发呆,双手簌簌地抖。
“是旧qíng人吧。”她忽然问。
我不出声,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你的肠胃……”
“死就死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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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帮我拎着行李下楼,我坐上吉甫车朝私人小型飞机场驶去,看到一辆小小七座位飞机,淑熙与负责人说了几句,让我登上飞机。
忽然有人探头说:“小姐,可否让我同往?”
我一看,是个小小十一二岁女童,戴头巾,分明是清真教徒,一双眼睛明亮如星。
淑熙过来说:“她父亲在印纽域一家快餐店煎汉堡,她没有路费去探望他,想搭顺风飞机。”
我点点头,她欢呼,跳上飞机,接着,是淑熙搬上代运的烟酒及衣物,她很坦白:“我走单帮赚外快。”
小飞机像联合国,我问:“没有副机机师?”
淑熙笑。“我若有三长两短,你就得接手。”
飞机呼一声飞上云霄,一路上居高临下,山川河流,美不胜收,不见人烟,只有偶然小小村落,我诧异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大片原野。
波斯籍女孩沉沉睡着。
我轻声问:“是什么令一个波斯家庭移民到北极做快餐?”
淑熙答:“生活bī人。”
“贵国由移民组成,十分奇妙。”
“一共拥有四十多个国家,在外边全部说英语。”
“你热爱本国?”
“我酷爱自由。”
我叹一口气,心中结郁,不能解开。
“朱小姐,你富有年轻,为何闷闷不乐?”
我轻轻坦白:“我丈夫最近辞世。”
“啊对不起,提起你的伤心事,请原谅我。”
她沉默驾驶,不再聊天,偶然与控制塔说上几句。
我闭上眼睛,眼皮不住弹跳,只得再睁开双眼。
这时淑熙说:“看。”
我往下看,只见地面一条河流宛延入海洋,像玉带般壮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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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气温是摄氏三度,你够暖没有?飞机于三十分钟内降落,替你在镇上唯一小酒店找到房间。”
“会下雪否?”
“零度降雨彩绘变成雪,你想看雪景,有的是机会。”
小飞机降落,女童父亲来接她,不住道谢,邀请我们去吃快餐,淑熙拉我:“开吧,到那个山头,唱那里的歌,即入乡随俗。”
小小快餐店,一家人经营,感觉温馨,我只喝了一大杯黑咖啡。
淑熙问我:“像不像西部片里的小镇?”
我摇头,“公路都是标准柏油路,电线杆林立,设备周详,像那种仿古式样的木制收音机,其实可以听光碟。”
淑熙笑了。
旅馆像民宿,负责人追出来,“这位小姐,可是要划独木舟去看北极熊,抑或到山径漫步,一边钓鱼一边欣赏红叶?”
是,已经深秋了,风chuī上来,尖刺似直钻入皮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