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有人按铃,我高声问:“是汪翊吗?”
有人送花来,却是汗美集团的名片,来人说:“汪先生说朱小姐喜欢牡丹花,所以命我送来。”
我喜欢牡丹花?不不,我不喜欢牡丹花,我喜欢雪白芬芳的姜兰。
丽蓉说:“没想到汪翊也在学心思。”
我招待丽蓉吃点心,张罗许多甜品。
她问:“你的心可踏实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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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有回答,白天还好,晚上做梦,时时看到过去的人与过去的事,随时都不愉快,就算见到外婆影子,也十分惆怅。
“时间太多,”丽蓉说:“时装店,家具店,还有美容院、首饰铺、甜品小食,仿佛都是姨太太的生意。”
“胡说,大太太做什么?”
“正室做洋酒生意。”她讨我欢喜。
我说:“正室什么也不做,陪着子女到欧美读书。”
“对对对,我怎么没想到。”
我们两人大笑起来。
丽蓉说: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一个人。”
“谁?明星歌星也是人,别打扰别人工作。”
“去到你便晓得。”
我与她特地乘车到银行区一间女装名店总部,丽蓉在鞋子柜旁边坐下,拉一拉我,示意我往左看。
只见柜台后有两个穿制服的店员正在结算。
我莫名其妙,“谁?”
“看仔细一点,一老一少,看老的那个。”
我比较留神,那中年女子分明是店长,她向失望顾客解释,某款式手袋需要轮侯。
丽蓉嗤一声,“放屁,买手袋如轮米?我才不要。”
我按住她的手,给我依稀认出来了。
这难道是——长面孔,棕huáng皮肤,高挑身段,中年了,可是打扮得十分得体,头发挽脑后,结一个小小黑色蝴蝶,身上制服笔挺。
“认出没有?”丽蓉追问。
我踌躇,这样熟悉,这是什么人?
丽蓉揭晓:“这是曹姥姥,曹安老太,曾经一度是你与我的上司,把我俩pào制得哭笑不得,她嫁到国外,不知怎地,又回来了,现在此卖手袋。”
我发默,稍候说:“做售货员也是正当职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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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希望在五十大寿还站在店面伺候人客吧。”
“生活要紧。”我喃喃说。
这时店员过来问我们看中什么,丽蓉一指,“每个颜色一双,七号。”
我轻轻说:“看够了,走吧。”
丽蓉问:“你不上前与她招呼?”
我摇头,“走吧。”
她点点头,“我明白了,这叫不值一哂,你根本不放心上,你早已忘记。”
我没有忘记,我只是不愿意记得,一切皆因曹安给我的一张照片而起,饮水思源。
我垂头拉着丽蓉从侧门离去。
丽蓉说:“老太是前车之鉴,弄得不好,我同你就是这个光景,所以,朱咪,莫应了身后有余忘缩手,眼前无路思回头这两句话,曹姥姥往日yín威何等凌厉,你我均领教过,她今日折坠,我与你却不敢报复,均因唇亡齿寒,毛骨悚然。”
我静一静才说:“你太悲观了,那份职业收入不错。”
“可是你想想她从前。”
“从前也不过是一个小主管,是她不知收敛。”
“可幸我们比她有智慧。”
“女xing已经挣扎了这么长日子,我们若不比母亲阿姨大姐辈聪明一点,简直不用活了。”
这时路上有人叫我:“朱小姐。”
是汪翊,我惊喜的转过头,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叫他的朋友,她也姓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