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到第七天,吕结的电话来了。
是她亲自拨的,开友十分欣赏她的修养。
“陈先生?我是吕吉。”
“我是开友。”
“谢谢你送的花。”
“你肯收下便是我的荣幸。”
“但我必须劝你停止这种花费。”
“与我对你的倾慕相比,不成比例。”
吕吉讶异,“你真会说话。”
“我不见得肯对每一位女xing都说这样的话。”
吕吉停一停,一我不知道该怎麽讲。”
开友温柔的说:“什麽都不要讲。”
这句话之後,又过了三四个月,开友才能约到吕吉。
他一直没有催bī她。
只是隔几天闲闲地关怀地问候几句,有时来听电话的是安琪,直呼他的名字:“等一等,开友,妈妈就来。”也不觉得他同她母亲做朋友有什麽不妥。
开友就是想维持这种开放自由的气氛。
渐渐他们在友好的对话中熟稔,他忘记才见过她两次,她也忘了才见过他一次。
过节时,她买了礼物,差人送给他,开友打开盒子,发觉是一条鳄鱼皮带。
陆陆续续,他知道她早同丈夫分开,独自抚养安琪,母女相依为命。
除夕,她打电话来,“开友,有没有节目?”
“没有。”
“真的没有的话,”吕吉笑,“请到舍下便饭。”
开友知道她打听过了,不然怎么晓得他父母已经移民,他没有年夜饭吃。
“我六点钟到。”
这还不算约会。
但那天开友在吕府逗留了五个钟头,与他们母女无所不谈,他发觉吕吉开朗、幽默、坚qiáng,智慧,冷静,几乎集人类的优质於一身,他完全倾心。
相信吕吉也发觉这一点。
忙完一个年,松口气,开友便约她晚饭。
吕志欣然赶会。
开友多年守心如玉的感qíng泊泊倾倒在吕吉身上,一点保留都没有,他认为可以完全放心,她会得小心保管。
吕吉的确没有让开友失望。
开友没想到消息传得那麽快。
先是陈老太太打电话回来向儿子打探:“开友,听说你找到女朋友了。”
开友一怔,“我一直约会女孩子。”
“这个不同,你表妹看见你俩跳舞至深夜。”
开友暗骂一声多事的女人。
“表妹说你陶醉得看不见身边其他的人。”
开友只得说:“这位吕小姐,同我比较谈得来。”
陈老太咳嗽一声,“还是小姐吗,她女儿才是吕小姐。”
开友耳边嗡的一声。
“开友,适可而止。”
“我已经廿六岁了,会得自主。”
“是呀,父母一向尊重你,你要从事写作,任你,你拒绝移民,也任你。”
“你老人家放心,别多说了,电话费够坐飞机了。”
是非人报耳神报得这麽快。
开友知道他几个远房表妹对他非常不满,他从不与她们聚会,不大看得起她们,对她们没兴趣,这大概是对女xing最大的侮rǔ。
所以.有机会,她们就报复,藉日当然是为表哥好。
开友不去理会这些是非。
他忠诚地,只约会看吕吉一个人。
开友的姿态像是回到五十年代,管接,管送,从来不叫女士结账,开车门,拉椅子,一直没有试图握一握吕吉的手,或是轻吻一下面额。
感觉非常温馨,吕吉十分感动,但她把qíng感隐藏得很好,对开友如一个亲昵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