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我并没期望什么,他的电话却来了。
我再老练,也不禁舌结。“你怎么找得到我?”
“香港有多大?”他淡淡说。
“有事吗?”我问。
“想约你明天晚上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八点钟到你公寓门口接你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明天见。”。
“再见。”
一句废话都没有,真是个像男人的男人。
挂了电话,我伸个懒腰。
嘉丽见了,好奇,“好轻松呵。”
我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,虽然明知他与嘉丽之间什么事也没有,但到底我从嘉丽那里认识他,是她知道他在先。
我不出声。
“怎么,”她不放过我,“你神qíng有点怪怪的,有什么心事没说出来?”
我顾左右而言他,“这一份报告,你来瞧瞧,高得荒谬绝顶呢。”
那天晚上,家汶带我到最好的西菜馆子去,我喝一个龙虾汤,吃一个生牛排,再添一个“热qíng果”冰淇淋。吃完几乎没伸个懒腰,只觉得非常惬意,连最后那一丝愧意都没有了。
跟嘉丽多年好友,一向觉得她不错,但此刻认为她非常幼稚,又喜管闲事,举止庸俗,但凡女人应有的毛病,她全犯齐了。
不消说,这自然是因为家汶的缘故。女人的友谊,因种种原因,脆弱得如一个婴儿,一下子便夭折了。
我很含蓄地打听:“你跟嘉丽很熟吧。”
“妹妹的同学。”他答。
“我呢?”我俏皮问:“你妹妹同学的同事?”
他但笑不语。
他送我回家的时候,并没有提出下一次约会的时间。
我有点失望。女人总希望男人对她们一见倾心,拚死命的追,谁愿意看到这样淡淡的面色呢?
但随即想到,也许他是一个沉默的人,感qíng含蓄,不善表达他自己。
寻找了这个理由为他开脱,心qíng又好一点。
但以后电话铃一响,就希望听到的是他的声音,再次约我出去。本来平静的生活,忽然之间多了涟漪,一时间也分不出是悲是喜。
足足等了十天,正等我懊恼得要放弃的时候,他的电话又来了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我开口是酸溜溜的。
“学校里功课很忙。”他说:“去跳舞好不好?”
我一下子又踩到云里去,全原谅了他,像条小狗似约他星期天晚见。
才挂上电话,嘉丽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,撑著腰,双眼似要放出毒箭来she杀我。
我心虚地看著她。
她关上门,立刻开pào,她说:“你不要脸,你明知他是我的男朋友,你还约他跳舞?”
我涨红了脸,“你才不要脸,你凭什么偷听我电话?”
“你明知他是我男朋友!”
“男朋友?十划都没有一撇呢!你老几?你的男朋友为什么无端端约我上街?”
“你勾引他!”
“啊,世界上的事真有那么简单,我们大家都还不失是天真的孩子,我勾引他,他就来了?你做梦呢你!”
“那么他为什么昨天还约我看话剧?”嘉丽反唇相稽。
“什么?他还在约你?”我怔住。
“不然怎么样?你还以为他对你忠诚不二?”嘉丽冷冷问:“你又认为你是老几?”
我气得怔住。
嘉丽的意思是,我们都是陪他玩耍的女人,他没有一点诚意。
“我们吵什么?”嘉丽坐下来,“再吵才下流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