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出来的时间,用来打扮自己。
以往一直没有改发型,因为男人都喜欢长发,因为短发需要大量修饰时间,所以没有勇气实践,这下子立定心意剪掉二十公分,看上去年轻十年。
头发多,贴头皮剪,有种稚气,不过每半个月要修理,与男士一样。
我又放弃了高跟鞋,开始穿凉鞋,足趾修得gāngān净净,平跟鞋有它的方便,也有它的标致。
一不做二不休,连衣著的模式也跟著变,买比较便宜的,随和的便服,全棉、疏慡,舒适。
化妆也淡了,不知不觉改变形象,从一个矜贵明艳的事业女xing一变而成为大学生风味。
办事的地方最上路,大内高手如云,卧虎藏龙,并不计较职业外表,只讲究工作能力。
我把自己隐藏在工作里。
下了班看书,最近读水浒传,青面shòu杨志(他不是脸色发青,只是脸上有一塔青痣)卖刀,捧著那把刀三日,乏人问津。
偌大的东京,竟无一人识得宝刀。
我马上有感触,觉得自己好比那把刀。
唉,竟这样胡思乱想。
世界越来越小,自我越来越大。
难道人们说老姑婆怪僻,我已缓步进入那个世界。
苦笑苦笑。
真没想到一个男人可以令我这么衰老。
当然不值得。
我倒是没有立志要另找一个更好的来扬眉吐气,终归能够为你争口气的是你自己,靠男人是很落后渺茫的事。
我也开始读红楼梦。
适合失恋的人看,作者永远站在qíng场失意的林黛玉这一边,十分偏私,林妹妹并不可爱,甚至是讨厌的,但作者很明显的爱上她,非常护短。
看到落魄的qíng节会得哭出来。
心静、心哀、心死,才能好好看这样的书,飞扬跋扈之时,还是看悉尼修顿、马里奥普索算了,对我来说,书只有两种:好看与不好看。只要阅读xingqiáng,中外古今通杀。
阅读之余,偶而也出去走动,错不在我,我不必进修道院吧。
但本市地小人挤,不由你不信邪,一出去就碰见人家之新欢。
真是神采飞扬的,本来认为自己不差,同人一比,顿时矮一截。
做人要公道,谁是谁非是另外一件事,她比我年轻是事实,比我好看也有目共睹。
只见她戴著大耳环穿著大花裙,十分鲜艳活泼。
我偷偷溜走。
过几天也买了同样的衣饰,在家偷偷穿著,照镜子。
发疯了。
一个人发起疯来是这样子的。大胆的女同事叫我出去玩。
怎么玩?
我实说:“怕脏。”指的是感觉。
她们却视之为俏皮话。
开始喜欢嘉菲猫。史诺比太纯,吃亏,我就是吃了大亏。
也开始抽烟,一天抽不了五枝,怕làng费,用一只小小塑胶储藏盒收起,防cháo。
朋友发觉我有xing格。
不美只好有型,最佳形容词,吊儿郎当,标新立异,懒洋洋,都是有型。
致力于吃。
到ròu食店去买冷藏jī翅膀,回来调味,搽蜜糖,放娲炉里烤廿分钟,香得不似人间有的食物,开一罐沙士,用面包夹花生酱,吃,撑死是理想的死,这一顿可增一公斤。
所有的矿泉水与沙拉俱往矣。
我不敢去旅行,太多单身女人做旅行专家,哗,啥地方都去:康城、纽约、卡曼都、津巴布韦……回来绘形绘色的讲其艳遇及见识,一本照片本子到处传闻。
也怕忽然致力于事业,要卖命便早卖,到三十余可位极人臣,等破男人扔弃才努力,还有什么好机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