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倍不出声,迄今,资本主义已经改善,可是,社会仍然贫富悬殊。
他们坐在布置jīng致的会客室等候。
忽然,方倍看到一道染色玻璃门通向小小祷告室。
那花纹颜色十分熟悉,方倍肯定见过,她站过去细细观赏,呵是,母亲说过,这是铁芬尼厂所制,可能自哪间二十世纪初华厦拆下。
接待处人员微笑,”请用咖啡。”
“呵谢谢,我在欣赏这染色玻璃呢。”
“客人都很喜欢,这是三角洲一名工匠所制,是我们住客的儿子,价廉物美。”
不知怎地,方倍有点不安。
她取出相机,拍了几张照片。
这时,史蔑夫先生太太出来了,手牵手,与他们招呼。
方倍的注意力又扯回来,她发觉老人相当清醒灵敏,十分欢迎客人到访。
她怕老人疲倦,抢先问问题:”在你记忆中,印象最深刻有什么事?”
史蔑夫先生看看妻子,”结婚那一天,在我眼中,她与当日一般美丽。”
方倍忽然深深感动,鼻子发酸,她微笑聆听。
“还有,就是孩子们出生,我在二次大战曾出征荷兰,其余小事,都无关重要了。”
他回答得真好。
“可以握你的手吗?”
老太太先伸过手来,方倍双手罩住,觉得十分暖和。
“对我们有什么忠告?”
“诚实、相爱、努力。”
冯乙笑,”我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些训话。”
大家都笑起来。
看护过来说:”散步时间到了。”
方倍知道二十分钟谈话时间已届,到底一百岁了,看护不想他们太累
方倍吁出一口气,觉得不枉此行。
冯乙问:”你想活至耄耄吗?”
方倍答:”没想过,如像他们那样有伴又有积蓄,何乐而不为。”
冯乙说:”也许,会有点累。”
他们走出安老院,小路上两边都是玫瑰花,冯乙忽然捧起花蕾趋近鼻子常常闻那花香。
冯乙说:”我是苦出身,今日有顿悟:脚步仍未能松懈,但是,却需调剂jīng神。”
他们回到报馆把照片印出。方倍取了照片就走。
“喂,你去哪里,还不坐下写稿。”
“我先回家一转,很快回来。”
方倍到家走进母亲书房,看到拆开的染色玻璃已经不见了,方倍问管家可有见过。
管家答:”都带往纽约应用。”
方倍”嗯”了一声。
“叫你有时间去看他们。”
方倍答:”明白”,她回到房间,凝视照片里史蔑夫先生太太。
呵,做了八十年夫妻,彼此心灵已融汇,举手投足,浑为一体,他们俩都戴着双光眼镜,衣着丝毫不马虎,时时相视而笑。
也吵架吗,俩人肯定有相反意见,但无碍大事,经过八十年岁月,仍在一起,难能可贵。
她做好特写传真到报馆。
冯乙收到稿件,”今晚请你到星马印餐厅吃咖哩羊ròu串可好?”
这是约会吗,方倍最爱吃咖哩。
专程来接,一定是约会了。
好友坤容说过,如果他们来接,一定要他们做足全套,千万不可让他们在门外乱按汽车嗽叭便扑出去,要等他们上门按钤同家长打招呼。
坤容好似经验丰富,值得尊重。
冯乙六时就到了,小汽车停在路边,没有响号,走近,抬头打量王宅,然后按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