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电话找她。”
电话很快接通。
庄家欣活泼的声音传过来:“宏子,是你,有何贵gān?”
“假期愉快吗?世上最大的邮轮是否名不虚传?”
家欣嘻嘻笑,“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“我想要张宇宙的电话地址。”
家欣“啊”了一声。
“可在你手头上?”
“宏子,张宇宙不适合你。”
“你怎么比我还先知道?”
“宏子,我说的是实话,她的住址电话,我自然会传真给你秘书,但是张宇宙她xing格倔qiáng家境复杂,并且欠债累累,统共不是你会喜欢的人。”
“是吗。”
“不过,关宏子一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。”
“这句话是褒是贬?”
“不与你说了,我与船长有约。”
家欣挂上电话。
片刻秘书进来,“这是张宇宙的电话地址。”
关宏子一看,意外说:“她住在本市。”
秘书说:“是一个旧住宅区,老房子,不失幽静,可是要请保安主任查一查这个张宇宙?”
关宏子想一想,“暂时不用。”
秘书退出去。
关宏子看着那个地址很久,并无行动。
在银行区的另一头,半山,破旧欠维修的老房子,外墙与内墙同样剥落,业主不愿出售,专等发展商收购重建,偏偏市道不景气,不知要守到何年何月,那些后人不耐烦,搬住外国,把三层老房子分组给三份人家。
两家是洋人,张家母女住一层。
说是说母女,一个张太太,一个张小姐,但却一点血缘也无。
感qíng出奇融洽,两母女像一对落难好友。
张太太四十余岁,微胖,在家也穿戴整齐,张宇宙却总是一套运动衫。
两人都不擅长家务,只得与洋人合雇一个女佣。
那日下雨,屋顶失修漏水,她们用一只塑胶水桶接着雨水,叮叮叮,听着叫人心烦。
继母叹口气,“那次做伴娘,你一无所获?”
张宇宙回答:“免费游一次英伦。”
“碰到谁没有?”
“碰到许多人,都在长辈处挂名工作做个投资顾问之类,全不能当家作主。”
“他们的长辈呢?”
宇宙不出声,她看见老男人一向害怕。
“你挑人,人挑你,一下子就过了季节,女人最好不过十七到二十七这段光景,你又做不成大学医学院院长,或是司法部部长。”
宇宙仍然不出声。
“这算什么,沉默抗议。你爸不过留下这些公积金,以及一点保险金,用了三年,已经差不多,你自小由我带大,你得听我话。”
宇宙忽然说:“是,我欠你良多。”
张太太笑:“那倒没有,不过,你我总得有个打算。”
“我去找工作。”
“那真是下策,一万几千,早九晚五那般摆着,一下子变残花败柳。”
张宇宙笑出来,继母年纪不大,思想古老,那套陈腔滥调十分反智,但是她知道的就是那么一点点。
“一家装修公司愿意请我做营业代表。”
“这时节,有人花钱做装修?”
“市道向上了。”
“哎呀,这么说来,业主很快会把这幢房子脱手,届时,我们住到什么地方去?”
宇宙握紧继母双手笑答:“天桥底。”
张太太拍打宇宙。
下午,宇宙换上深色套装去做最后面试她气质样貌都比人高一点,外语流利,又有一张加国大学文凭,终于获得录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