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我应该有点打算了:体贴的妻子,听话的孩子,每个人都有这样简单的愿望,我有家室,回家可以向伴侣倾诉一天的劳累,如果孩子们会逗我发笑,我也是一个快乐的人。
结婚吧。
我惟一的女友是史蒂拉。
金发女郎就金发女郎,我想,谁说xing感的金发女郎不能做好妻子?
医生这时候自病房出来,我站起来,急问:“医生,怎么了?”
“他这次好险,”医生说,“年纪大,不应cao劳过度,你现在可以进去与他说几名话,记住,顶多三分钟。”
博士躺在白chuáng上,闭着眼睛,我过去坐在他chuáng边的椅子上,握住他的手。
他的眼眶深陷,脸上的ròu全部往下坠,不像我平时认识的那位诙谐活波的博士。
半晌,他的嘴唇动了一动,微微张开眼,见是我,叹口气,又闭上眼睛。
“唉,”他说,“我还以为是一个俏护士握住我的手呢。”
我忍不住微笑。
“博士,”我说,“你好好地休养。”
他说:“我懂得了,力不从心,我看我也差不多了,人生七十古来稀,这是你们的俗语。”
我想安慰他,又想不出话,只好低着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。
他说:“J,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,J,我才刚刚开始,”他恳切地看着我,“我还打算退休之后轰轰烈烈的恋爱一次呢,我真的要死了?”
我低声说:“当然不。”
“快了,”他说,“我知道,快了。”
我鼻子发酸了,护士进来,手搭在我肩膀上。
“先生,病人需要休息。”
我对博士说:“我早上再来。”
“带蝎子号来,我有话跟她说。”
我点点头。
离开医院,我驾车到史蒂拉家去。生命太短了,不容làng费,不容犹豫。
我想与她计划一下我们的将来,史蒂拉应该会很高兴,拖了近两年,应该有进一步的打算。女人都喜欢结婚,我这次是有诚意的。
我没有史蒂拉家门匙,那时她jiāo给我,我没接受,我不想她付出太多,同时令我泥足深陷,今天有点悔意,像我现在,自由是无比自由,但是在彷徨的深夜,我不属于任何人,任何人也不属于我。
就为结婚而结婚吧,谁不是这么做呢,我为什么要做一个例外的超人?
把车子停好,我上楼去按她的门铃。
史蒂拉一定在chuáng上,很久没有来应门。
我再按铃。
她的脚步声传来,高鞋的声音很纤巧。
“谁?”她问。
“J。”我提高声音。
“J——”她犹豫地。
我马上一紧张。
她打开门。“J——”
我缓缓握住她的肩,“史蒂拉。”我叫她。
她真美,秀发蓬松,身上披着桃子色丝睡袍,她的身体是温暖的,我把她轻轻拥在怀中,“史蒂拉。”我说。
“J,我有客人在这里。”她低声歉意地说。
“J”她企图解释,“我总得为自己打算,这些年来,你从来”
“我明白。”我退后一步。
“J!”她在我身后叫,“我些年来,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!”
回程我把车子加速到极点,风驰电掣地飞回家中,活了三十多年,我从未感到过比今天更沮丧更灰暗。
我失去了史蒂拉,正当我需要她的时候,我失去了她。这是我的错。这些年来,她说,她连我家中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。她很对,我心酸地想,她应该结jiāo其他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