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我选的三个都是女生。”
“两女一男如何?”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
老陈挑的两个女孩都身段高挑,秀发如云。
礼子笑起来,呵,眼睛吃冰淇淋。
老陈抗议:“笑什么?你当年就是这个样子。”
“是,”礼子说:“我记得,一个人来面试,给我一片,叫我坐下即席写一篇五百字散文,题目不拘。”
都像是前世的事了。
“你那篇拙劣幼稚的杂文一读便知有潜质,资深编辑多数有这种眼力,果然没有失望。”
礼子笑了,那时,每天雄纠收气昂昂的上班,写起报告来,废寝忘食,一天可写万言,现在,两千字一过,头颅每一部分都会刺痛,像老人家般,颈脖僵硬,指节酸软,背脊都驼起来。
礼子退席。
老陈待她关上门才叹口气说:“然后,她恋爱了,一次创伤,像是老了廿年。”
惠明说:“她会好起来。”
昆荣感喟:“两年前你也是那么肯定。”
老陈说:“即使痊愈,朝气尽失。”
惠明忽然动气,“你呢,老陈,你秃掉头发可会得长回来,礼子怎可维持稚气不变?”
“是,是,闲谈莫说人非。”
惠明忽然落泪。
这bī得老陈匆匆离开会议室。
昆荣问妻子:“王志诚可有假释机会?”
“已被驳回,他若出来,礼子还有一觉好睡?”
“礼子此刻也无好睡,唉,表哥那边,她可愿意出席?”
“已经拒绝。”
“人家条件不错,人品也好,大家是表亲,自小认识,十分可靠。”
“礼子讲得是火花。”
“幼稚,什么年纪了,还讲那些。”
这时有人推门进来,“面试是这里吗?”
他们这才噤声,各忙各去。
过了几日,礼子还是给惠明面子,前去相亲。
小小公寓挤满年轻人,幸亏天气凉快,不然怕要热出一身大汗,礼子只在白衬衫上加一件毛衣,躲在厨房帮忙洗杯子冲茶做咖啡切水果。
惠明抱着孩子进来聊天,礼子怪ròu麻地地那两岁儿说:“猪猪,叫阿姨,说,爱阿姨。”
那孩子拖长声音说:“爱——爱。”
礼子哈哈大笑,卜卜卜亲他面孔。
惠明问:“看中谁没有?”
“我没看。”
“那么,”她把礼子推到厨房门,“快看。”
礼子看了一眼,她目光尖锐,立刻发现有四个适龄男子,其余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客。
其中一个平头,年纪轻轻,不知怎地,头发花白,像胡椒与盐般颜色。
她缩回厨房洗手,没有出声。
这次惠明声音严厉:“看到谁没有?”
礼子顽qiáng地说:“没有。”的确没有。
餐厅送自助餐上来,她又忙着打点,昆荣过意不去:“礼子你去那边坐着看书。”
礼子不去理他,用调羹敲敲玻璃杯,叫大家进餐。
然后她取过背囊悄悄离去。
屋里的年轻男女好象已经配了对,一双双坐着边吃边谈。
临出门之前,礼子看到那灰发男子前站着一个漂亮女孩,娇俏地抬起下巴,用仰慕神色看牢他说话。
礼子耸耸肩,低着头走到街上,对面是市政公园,礼子走进遛哒。
橡树叶转huáng,大块大块落下,孩子们踢着树叶嬉戏,礼子一个人越走越深。
她在一张长凳坐下,眯着眼睛,看向树木深处,像是听见一男一女争吵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