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哗,”小云又低呼一声。
电光石火间她想起史东先生这人。
呵,她忘记人家,人家可没忘记她。
那个在圣约瑟医院躺病chuáng被小云误认为是云爸的那个病人。
小云捧着书本忽然鼻酸。
“你记起来了。”
“呜。”
她叫他“爸爸,爸爸”,他微笑,“我不是你爹”,他平静地说:“但我希望有你这样女儿。”
接着,她读故事给他听,小云身边,正好有一册看得烂熟的修伯里所著及cha图的小王子,她随意读了几段。
小云抬头,“据我所知,史东先生已经过世。”
“他委托我们代管他的遗产,他没有亲人,遗嘱简单,不外是定期捐助几个慈善机构,但临终前忽然叫我们做几件事:一,要找到这本书;二,要找到孟行云这个人,我们的同事一共找了三年,才得知你家搬往伦敦,赶上去,你又回来了,几番联络……对不起,我话多了。”
“不,不,请继续。”
“是我们办事不力。”
小云用袖子擦gān眼泪,“谢谢你们。”
她把认识史东过程说一遍。
高一德听得发呆,呵,真没想到老人可以寂寞孤苦到这种地步。
现代都会最多是这种故事!
他胸口闭郁苦楚。
小云也用手掩脸,“真怕我老了也会那么孤单。”
高一德这样说,“趁父母与我们都还年轻,要加油关怀他们,切忌忤逆。”
小云如醍醐灌顶,“是,是。”
竟与陌生年轻人谈得头头是道。
这时女佣问:“这位高先生可留下吃饭?”她已记住客人姓氏。
“呃,我——”高一德受宠若惊。
小云笑,“没有什么好菜,请多包涵。”
高一德连忙答:“是,是,不,菜一定好,我——唉,我决定留下饱餐一顿。”
小云陪高一德参观园子,然后发觉他俩同一间大学,他是她师兄,两人说了些校园趣事。
刚坐下,女佣匆忙进来报告:“太太来了,太太来了。”
小云莫名其妙,“什么太太?”
女佣“唉呀”一声,“小云,你妈妈不就是太太。”
小云大吃一惊,她连忙笔挺站立,高一德听是长辈驾到,也连忙站起,两人险些撞在一堆,他连忙扶好小云。
这时,云妈已经走进。
一见小女儿与一青年状甚亲热,搂肩搭背,已经警惕,她获得线报:小云已与男友同居,这一惊非同小可,叫苦不已,才两个女儿,便如翘翘板,一头才放平,一头又抬起,永无宁日,故此赶来查探。
小云陪笑,“妈妈怎么不通知一声,好去接你。”
云妈瞪牢那年轻人,嗯,总算身穿西服,梳整齐西式头,明亮笑容,雪白牙齿,一脸朝气。
云妈问:“你是谁?”
“啊,伯母,我叫高一德。”他又亮出名片。
云妈一看,“唔”地一声,“请坐。”
他俩乖乖坐下。
云妈问:“这名片上‘高与高’,第一个高是你什么人?”
“家父,他管地产。”
“另一个高呢?”
“家母,她负责家庭法。”
“呵,你几岁?可有兄弟姐妹?”
小云一怔,“妈,你误会了——”
云妈瞪女儿一眼,“大人说话,不许cha嘴。”
“伯母,我今年廿五,家中只有我一名孩子。”
这时,小云忽然想起小王子作者抱怨大人只对数字感兴趣,此言不假,又一次证实,她咧嘴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