掰_作者:亦舒(64)

2017-03-15 亦舒


    “你仍爱我?”

    “永远”

    “那么跟我走”。

    “我有父母及其他家人,我甚至还有一个小小外甥,我有生活,我有目标,”

    川流替小云斟上香槟。

    小云拿起酒杯,一饮而尽,声音十分柔软,“你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男人,大川。”

    大川,她叫他大川,他微笑,奶娃长大了,不再叫川哥,他吁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女伴需时刻猜度你心绪,你开门出去,不可捉摸,也许永不回转,终有一日,女伴所有的爱会变成恨,像一首旧歌:Somebody'sdonesomebodywrong.”

    “依你说,你不介意偶然见到我,亲热一下,又再各管各等下一次?”

    “小云不敢回答,只能喝酒。

    “还是小时候的奶娃可爱,坚决诚恳地对我说:“不怕,川哥,我将来一定嫁给你”。

    “那时我几岁?”

    “幼幼十六,你十三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小了”

    “和平分手。”

    “我恳请你接受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,让我再背你一次。”

    小云微笑,她站起,脚步有点不稳。

    两人边谈边唱,不知不觉喝很多。

    小云伏到川流背上。

    “再在我后头呵气亲吻”

    他站起,在房间走动。

    小去不出声,享受也许是最后一次被川流背着走。

    “你与幼幼都丢弃我。”

    “大川你贼咕捉贼,明明是你嫌弃我们姐妹。”

    “幼幼已经生下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呵,是个非常顽劣jian诈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大川笑,打开房门,溜到走廊,打个圈子,“幼儿也会使计?”遇见其他向他们行注目礼的人客,“你们好,”又走回房间,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他叫唧唧。”

    川流笑,“你仿佛已经爱上他。”

    “哼。”小云不想说婴儿坏话。

    “将来,你我也会结婚生子。”

    川流背着她走到露台观景,huáng昏,城市就在足下,半明半灭,感觉瑰丽。

    川流忽然问:“并不,好不容易长大成年,凡事几乎可以自主,回去gān什么,你呢?”

    “我也那样想。”

    “放下我,我累了。”

    可是川流却一直站在露台,背着百多磅,并不觉得疲惫。

    他是能负重。

    “我想下来。”

    川流走近栏杆,忽然跨腿站到一张椅子上。

    椅子摇一摇,小付吃惊,搂紧川流脖子。

    椅子靠近露台栏杆,这时,他们大半身高过护栏,摇摇yù坠。

    小云一颗心像要从胸膛里蹦出。

    她蓦然明白,大川根本不想和平分手。

    “你的手冰冷,可是风大?”

    小云的脸紧贴他后头,并不挣扎,一有动作,两个人就会摔下三十四层楼。

    小云气苦,流下眼泪。

    “你害怕?”

    小云紧紧搂住他,像幼时那般,贴住他qiáng壮背脊。

    “一起跳下去好不好?”

    小云苦笑,生活那么辛苦,爱一个人也不能够在一起,或许川流想法正确,她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不怕?”

    她低声在他耳边说:“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qíng愿跳下去不肯跟我走?”

    小云清晰回答:“跳下比较不吃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