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到我身边,雅量,让我们从头开始。”
那天深夜,他忽然惊醒呼痛。
看护给他服药,他把她推开,“雅量,雅量。”
雅量自摺chuáng起来抱住他。
看护生气,“华顿太太,你也需要休息。”
雅量一声不响服侍他吃药。
他哽咽,“雅你瘦成一棚骨头,我可以数你肋骨。”
他何尝不憔悴落形,眼珠里那点闪耀的绿色消失,只剩淡灰。
雅量替他抹去额角冷汗,听见他说:“失去你我不知怎么办。”
雅量轻声回答:“罢哟,光是京城已有数十万中国娃娃,您华顿先生还愁没人侍候,我不如为自己担心:年华已逝,声誉欠佳。”
第二天醒转,他硬是要离开医院,医生再三劝阻,雅量只得说:“我在此陪你”,他方作罢。
雅量又问:“可要叫翡丽柏他们来京?”
他摇头:“她们在巴黎度假。”
终于在翌晨,医生允他回家。
雅量已经几天没睡,见他助手来了,她对丈夫说:“我先回去打点一下,你要吃什么,我先叫阿嬷准备,不可再吃jī油炒这炒那了。”
助手有点紧张,“大使,最新消息,王储打算秋季访华。”又回到现实世界。
雅量轻轻离去。
来到门口,她忽然乏力,缓缓在角落蹲下,双手掩面,隔一会才站起。
男主人回到家,“太太呢?”
“吩咐过家务,她在房间休息,叫我们不要吵她。”
他一想,也真该让他休息,“叫阿忠送去理发。”
稍后回转,还是不见妻子。
他敲她房门,“雅量,雅量。”
推门一看,哪有人影,chuáng头放着一只白信封,他拆开一看,正是他给的两枚婚戒,却无片言只字,这是他爱妻一贯作风:不取一针一线。
他比想像中镇定,但心里却似被掏空一般。
他没留得住她,她带走他的阳光。
过一刻他联络到助手:“查一查出境记录,不,华顿太太不用丹麦护照,应该是加拿大文件。“
助手的答覆很快来到:“查得她用杨雅量加国护照在三小时前出境。大韩航空七O三班机,已抵首尔。”
“请与当地同事查访她下落。”
“大使,这话我原不该说。”
“讲。”
“此事不可闹大,我们在外jiāo部已招人忌,付出绯闻更加不妥,我有海关朋友,给他一点时间,必知华顿太太去了何处。”
尼可莱耶这才知道什么叫万箭钻心。
他轻轻说:“我知道她在哪里,你与我立即到雍岛去一趟,找一名律师,与该市警务署长联络。”
“尼克,我该怎么说?”
“有人诱拐我妻子。”
“但她是成年人。”
“律师会晓得怎么讲。”
助手立刻办事。
他本来想说:“尼克,女人走了,追她回来也没意思,不如放手,缘份如要未尽,你一定见得到她。”
但他不是当事人。
他见过杨雅量数次,她记得办公室每个同事的名字,秀丽文雅的她亲切自然,毫无架子,最难得是她拥有英人的幽默感,说话叫人回味。
在旁人眼中,她与丈夫似一对爱鸽,他每隔十来分钟便忍不住要亲吻她额角或是手心。
她为何逃跑?
当日傍晚助手与律师陪同尼可莱耶前往雍岛。
助手对他说:“王储听说十月天气较为理想,他的意思是,除出大城市以外,他想到西北部参观,他对少数民族十分欣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