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块头悄然离去。
周专说:”我听到消息,叫你们收手。”
诸辰叹息。
“敝署也遭遇同样命运,当时的主管亦黯然落泪。”
“明日开始,我只得在妇女版写哪款香水最诱惑。”
周专拍拍她的肩膀,诸辰略为好过。
“上楼去,喝杯咖啡。”
“我怕任意误会。”
“那么,把他也叫来。”
诸辰立刻找任意,电话响了几下没人听。
她刚想挂上,忽然有人接过电话,接着,是任意低喝声:”挂上!”
电话切断。
诸辰心中疑惑,只是不动声色。
她做了咖啡给周专。
刚想叙旧,周专已经说出他这次与她见面的目的:”我方得到线报,你见过大君。”
呵,这才是他在楼下耐心守候的原因,不是等诸辰,而是等大君。
诸辰轻轻说:”你也叫他大君。”
“这是本案。”
“是,他叫我去见面。”
“有什么新线索?”
“这件官司将会持续多年,他有能力聘请一整队律师慢慢耗下去,直到证人老去,证据消失,直到新官上场,新一代市民遗忘这件案子。”
“除非我退休,否则,决不罢休。”
“你会调职。”
“我不会放松。”
诸辰吁出一口气,”我看过儿童医院的一出纪录片:十三岁男童患肠癌,医生用八小时割除球状毒瘤,化验结果,再也找不到癌细胞,手术成功,病人出院,可是七个月后,肿瘤复发,比原先更大更坏,病人终于失救死亡。”
周专看着她,”那么,依你说,社会毒瘤,不治也罢。”第 6 章
“坏细胞已延至全身,无药可救。”
“诸辰,没想到你那样容易灰心。”
“这次士气大受打击,令朱太太入院休息。”
“我会继续努力。”周专握紧拳头。
诸辰低下头。
她怀念他们三人共聚一室,无忧无虑无话不说那段好日子。
“江子洋还透露什么?”诸辰已学会藏私,”他什么也没讲。”
周专站起来,”我们再联络吧。”
诸辰没有留他。
他们已经长大,人大心大,各有心事,有许多事,比友qíng更加重要。
诸辰凄然微笑。
她趁他尚未出门,再把头伏在他胸前一会,周专轻轻吻她头发,轻轻说:”诸辰,祝你快乐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这许是最后一次了。
两人紧紧拥抱一下,诸辰深深呼吸,闻到他衬衫上熟悉的柠檬皂香味。
真不舍得。
周专松开手离开她的家。
诸辰关上门,呆一会儿,到厨房找浴巾,在睡房找书,开了灯又关,胸内隐隐作痛。
终于她倒在chuáng上累极入睡。
半夜,她忽然睁开双眼,心内碧清澄明。
她更衣出门。
小小房车驶到任意家楼下,她不经通报直接按铃。
诸辰记得很清楚时间是凌晨三时。
有人惺松地出来开门,门一开,诸辰大力一推,任意退后,顿时清醒。
他还来不及讲话,诸辰已经闻到一阵qiáng烈香水味。
呵,她对任意了解还是不足。
她以为他的陋习都已随着年纪增长渐渐改过,没想到依然故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