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把铲雪车开过来。”
“我有更好主意,你自窗户进来不就成了。”
何豪说:”做妥正经事才说。”
天空扯棉飞絮,继续飘下大雪,大西洋上升暖流与北极南下冷空气相撞,形成恶斗。两股不同的势力,要争一个天空。
雪下得愈大愈好,再也没有人会找得到诸辰。
在八千里远的雍岛,四季十分含糊,只有夏天热得人七荤八素。
冬日,不过是多添一件外套。
《领先报》督印人朱云于律师陪同下在周专办公室已经静静等了三十分钟。
朱云心中有气,但是姜是老的辣,她见过不少场面,周专在官阶来说,不大不小,可是凡事以和为贵,富不与官斗,能够小事化无,朱云一定会息事宁人。
朱云拉一拉开斯米外套衣襟,一声不响。
终于有人推门进来。
是周署长本人,他似乎更瘦了,满面倦容,看到朱太太,不住道歉。
“我低估了下班时分隧道的jiāo通挤塞,请原谅我。”
朱太太淡淡说:”周署长找我什么事?”
周专脱下外套解领带袖子。
“搜查报馆,仍属必须。”
朱太太不出声。
“《领先报》反对的声音最大。”
朱太太是何等明敏,一见周专支吾,已明白一半,她朝律师使一个眼色,年轻的律师眉jīng眼利,立即说要出去打一个电话。
办公室里只剩两个人。
周专轻轻问:”朱太太,诸辰在什么地方?”
朱太太一怔,心里却放下一块大石。
原来是借公济私,叫她在冷板凳上坐上大半个钟头,不过为着要打听前女友下落。
朱太太不露声色,不加挪揄,心平气和地答:”我不知道,你的消息应比我灵通。”
“她可有与同事联络?”
“各人并无提起。”
“她与一个叫大块头的记者相熟。”
“你指张人脉吧,他告长假一个月,往大溪地度蜜月,我想他不会有时间管闲事。”
“你呢,朱太太你可有端倪?”
“诸辰已经离职。”
“她们母女前往北美探亲,你可知道?”
“我们没有往来。”
“她是你爱将。”
朱太太觉得好笑,这个人稍糊涂起来连常人都不如。
她这样含蓄地答:”一个成功的上司,会使每个伙计都觉得他最重要。”
周专一怔,他叫人送咖啡进来。
朱太太知道他还有话要说。
“诸母回来过一次,卖掉两层房子,将款项汇到美国。”
“我还是头一次听到。”
“诸母住在多伦多北约区她姐姐家中。”
“诸辰一向孝顺,她一定会去探母。”
周专答:”我也那样想,可是,诸辰并无与母亲来往。
“电话呢?”朱太太提醒他。
老练的她似站在周署长这一边。
“没有记录。”
他可以找到多市住宅电话的记录,本事可真不低。
朱太太摊摊手,”我言无不尽,我真无诸辰下落。”
“我担心她。”
“她可以照顾自己。”
“受伤之后,她的思想能力已大不如前。”
朱太太忽然感喟,”焉知非福,我从未见过聪明又快乐的女子。”
周专忽然说:”朱夫人是夫子自道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