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尚未说完,麦可到了,长娟躲进他怀里,这时我才发觉大姐是那样娇小,至少大个子可以保护她,经济独立女子在婚姻上只求jīng神满足。
我红着双眼说:“麦可,你若有行差踏错,我用弹弓石蛋she杀你。”
麦可回答:“我完全明白。”
我忽然流泪,大姐牵着我手一起长大,忽然要随别人而去,改姓胡士,我恋恋不舍。
幼娟也想到同一事,揽着大姐哭,大姐亦不舍得,跟着落泪。
麦可提高声音:“怎么了?”
天亮了。
我连忙赶回洗衣店开门,请阮津帮忙:“请你代为照顾小店,我十一时之前必定赶回。”
阮津问:“什么急事?”
“我大姐结婚,我做证婚人。”
她先睁大眼睛,随即眉开眼笑。
我叹口气,“她嫁红毛,不敢让父母知道,先斩后奏,我会把现场qíng况电传给你看。”
我在衣架上借了一套西服穿上,没有牛津款皮鞋,只得仍然穿着球鞋。
阮津看着我微笑,我匆匆叫车到婚姻注册处。
他们已经在等候,长娟与幼娟都穿合身份的香奈儿套装,一白一huáng,大块头剃净胡髭,相当英俊,学历人品都不能说他配不上长娟。
我签名做证婚人,看着他俩jiāo换誓词及戒指,礼成我上前吻贺大姐。
我问:“新屋准备好没有?”
“两个人都忙,暂时两边住。”
我去过麦可家,他住河边旧货仓改建的loft,极富qíng调,但那不是育婴的地方。
但,不用为他们担心,这是一对收入丰厚的专业人士。
我把现场照片用电话传给阮津,接着一声“我要看店”,便打道回府。
前后不过用了四十五分钟,婚礼这件事原来可以如此简约,我羡慕长娟的智慧。
回到店里,只见阮津手挥目送,挥洒自如,做得头头是道,她告诉我:“那客人取回白色大衣,检查橘红污渍,一点痕迹也无,大声叫好。”
我模仿洋女洋妇那种吊起声线的做作尖叫。
阮津笑,“你身为大学教师,为何调皮?”
我问:“看到照片没有?”
“那外国姐夫十分高大。”
“昂藏六尺三寸。”
“恭喜你,可是,王先生太太回来后怎样jiāo代?”
“别担心,结婚的不是我。”
阮津说:“我上去做午餐。”
我拉住她,“阮,你不是厨娘,买两客三文治好了。”
“不,我乐意服务,你们对我宽容。”
我一怔。
“你早已知道我并非汪氏的表妹,我只是一个三房客,可是你们不出声,你们包容我。”
我见她脸红鼻红,连忙说:“快别那样讲。”
她转身上去了。
我坐下踌躇,油轮上不是没有电话,我可以立时通知爸妈,但是,我微笑,他们三十年来首次度假,不必打扰他们,一切待他们回来再说。
刚要吃饭,幼娟出现。
“稀客,”我说:“快加双筷子。”
幼娟说:“哗,白切jī、huáng鱼汤,吃得这样好。”
她忽然看到阮津,立刻欢笑,“志一,快给我介绍这可人儿。”
阮津连忙站出来答应。
二姐老实不客气坐下吃饭,一向节食的她居然添饭。
她说:“我立刻要返回东岸,今晚我有份主持茶诺颁奖礼,志一,我的男友亦是老外。”
阮津不敢笑,我则轻叹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