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不可能,老人有老态,像喜欢咳嗽、剔牙、唠叨、揉眼角、搓肚皮,不光是化妆可以掩饰。”
文昌点点头。第二章
“更何况脸皮打褶,不是理想画布。”
“你最喜欢的愚眼术是什么?”
“我在巴黎住的时候,有一个同学,那一串钥匙画在宿舍房门的地上,每个走进去的客人,都忍不住弯腰去拾。”
“那多可爱。”
“正是,”他伸一个懒腰,“昌,可要去喝杯啤酒?”
“我累了,改天吧。”
冯氏有点惆怅,“我早猜你会那样说。”
第二天一早,文昌把那袋肮脏的化妆棉拿到一间私人化验室去。
“请检查有些什么物质。”
“你后天来取报告吧。”
中午,小小美术工作室来了一位稀客,那人是文昌的姐夫杨光。
杨光年近半百,反常地穿着廿岁小伙子的军人裤,大衬衫,衬着光滑额角及双下巴,有点不伦不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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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杨光本人并不觉有何不妥,他闲闲说:"妹妹,好久不见."
"有何贵gān?"
"我要与文晶离婚,特地来同你说一声."
文晶听了,虽然觉得是意料中事,仍觉伤感.
她问:"没有得救了吗?"
"完全失救."
"可否再努力?"
"已经尽其所能."
"孩子们呢?"
"请放心,他们会得到最好照顾."
"大儿才十岁呢."
"不要紧,男孩子宜早些独立,他们监护人十分尽责."
"你大姐要求分我一半财产,本来也算公平,不过她是有名股票圣手,身家比我丰厚.
再则,我需负责儿子们开销,直至他俩成年,你可否与文晶说一声,分三十个巴仙可好。”
文昌觉得还算公道,“我与她说。”
他好像已经把话讲完,不过,仍然不愿告辞。
文昌看着他,这人还有什么文章?
终于,杨光轻轻问,“妹妹可记得当年陪我们看电影?”
文昌不客气地说,“我忘了。”
“阿昌你那时梳一条马尾巴十分可爱。”
文昌看看时间,“我还要赶工作。”
“阿昌,那天在家,我看见你与一个女子在姐姐房中。”
“怎么样?”
“那女子有一张小圆脸,她是谁?”
文昌好笑,“你不认得她,到此刻仍想不起她是谁?”
“是谁?可否介绍我认识?”
什么!文昌跳起,此人放肆,此人斗胆,此人荒谬。
只听他说下去,“那是你的同学吧,比你成熟,我一向喜欢圆脸孔身段丰满的女子”
这时刚好有同事进来说,“徐大导来了,要求看电影海报样板。”
文昌连忙说,“对不起,我有事。”
她装出营营役役模样,弯着腰,哈着背,匆匆出去,把姐夫丢在房内。
文昌有种恶心感觉,她坐下,吁出一口气。
徐导转过头,“做得很好,我极之满意。”
文昌放下一颗心,这位舵手著名挑剔,剧本改七次演员名单调整十次,每组镜头,重拍一百次,可是只有文昌的平面设计,合他心意,糙稿打出,便赞不绝口,真是人夹人缘。
文昌随口问,“徐导,行内最佳化妆师是谁?”
他想一想,不愧是个喜恶黑白恩怨分明的人,他肯定地答,“舞台化妆是段美仪,电影化妆是甘敏qiáng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