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能,荷生不住地摇头,他们一开头已经得不到诸神的庇佑,她伤害了言诺,内心不安,也许,连这一点点内疚都会渐渐埋没,但不是今天明天后天,目前荷生尚不能释然,光是这一点,已经不能告诉烈火。
他们走到停车场。
烈火指指一辆黑色大车,“这是烈风母亲的座驾。”
仍然维持着豪华的排场,可见烈先生在经济上照样看顾她,抑或,荷生忽然想起来,这是烈风外祖父的余荫?
多么复杂的一个家庭。
荷生问:“令堂住在什么地方?”
烈火露出一丝笑容,“问得好。”
爱一个人的时候,提起他,才会有笑意,烈火很明显地爱母亲,孝顺孩子坏不到哪里去。
“家母一半时间住伦敦,另一半时间住新加坡,几时我们去看她。”
“你外公也是财阀?”
烈火答:“不,家母娘家清贫,慢慢我告诉你。”
荷生点点头。第三章
这时候烈云走过来,笑嘻嘻地看着他们。
荷生把她拉过来,搂住她。
三个人都没有发觉,烈风躲在一株影树下,正静静地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。
跟着的一段日子,要求再苛刻,荷生也得承认她对感qíng生活极度满足,趁着母亲到加拿大度假,不必准时回家报到,她与烈火争取每一个见面的机会。
荷生诧异时间飞逝,似有人故意拨快钟数来作弄他俩,由拂晓到huáng昏,又自黑暗到黎明,一瞬即至,不可思议。
其间也发生过一两宗不愉快的事件,荷生不能不耿耿于怀,却不得不加以容忍。
一次她与烈云吃茶,碰见言伯母。
彼时言诺与烈火在日本开会,自分手后,荷生始终没再有机会见到言诺,但对言伯母的尊敬仍在,故此特地过去打个招呼。
荷生的生活经验不足,满以为是一番好意,谁知言伯母不领qíng当众奚落她,当时她上上下下打量她,似要重新估计荷生,然后冷冷地说:“对,夏小姐,同伙计的儿子走不如同老板的儿子走。”
荷生年轻皮薄,没想到一向和颜悦色的言伯母翻起脸来会如此惊人可怕,急急回到自己座位,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也是应该的,她怎么可以妄想言家像以前那样对她。
不能怪言伯母小气。
说也奇怪,挨骂之后,荷生觉得恍惚补偿了什么。
但是过了三天,荷生又发觉她连这样卑微的安乐都得不到。
烈火告诉荷生,吉诺为这件事连声道歉,荷生可以想象他一额汗满脸通红的样子。
荷生问:“言诺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?”
烈火没有回答。
荷生有点气,言诺没有怪责烈火,但是他不原谅她,男人与男人永远有默契,因此女人永远成为罪魁祸首。
“他请你体恤一个母亲的心清。”
荷生无话可说。
烈火说:“相信我母亲会做同一样的事。”
这样的小事,荷生愿意忘记。
比这大一点的事却令荷生紧张:烈火替她安排好,过两天见他的母亲。
养这样漂亮儿女的母亲自然是美人。
荷生相信她不会失望。
她满以为可以同时见到烈先生和夫人,但是接待她的只是烈太太。
荷生一早听说,新加坡有一群华侨受英国文化影响甚深,比香港人有过之而无不及,看到烈太太的排场,荷生完全相信这个说法。
银茶壶盛着格雷伯爵茶,青瓜三文治,小小软面饼夹奶油及玫瑰果酱。
烈太太穿着一套低调的丝质见客服,简单的首饰,看上去令人觉得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