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家去,这里住不下客人,你有空来看我即行。”
言诺静下来,过半晌他说:“看样子我的说服力还不如我母亲。”
荷生莞尔,“差远了。”
言诺吁出一口气,“晚上我来看你。”
“请你顺带替我寄这封信。”
言诺接过荷生惯用的白信封。
天天一封,风雨无间,再寄一千封,烈火也该出来了。
这封信,一定会落到烈火手中,纵然不拆开,单凭信封,也知道其中意思,内容已经不重要,也许收信就是烈火的寄托,也许他盼望不再收这样的信。
言诺找个轻松点的题材,“信里都写些什么,可以告诉我们吗?”
荷生不响。
“你放心,他终究会拆开这些信。”
荷生低下头。
“让我替你寄出去,莫使信链断开。”
他披上大衣走了。
言诺说的话总有他的道理。
荷生沉思良久。
没有人会知道,信中内容,有时抄自莎士比亚二十四行诗选。
荷生有点饿,她去做了一份花生酱三文治吃。
这个时候,她真需要言诺这样的朋友。
天黑了,她没有开灯,心头如压着一块大石,花生酱全黏在嘴巴里,要用开水咽下去。
抽屉里一共有八十二封退信,尚有七封,迟早会抵达她的家门。
门铃响,荷生满以为是言诺,待她洗gān净双手,打开大门,看到烈战胜。
荷生站着不动,他一定是得到消息,才来找她。
烈战胜留意她的一举一动,已经不是一段短时间,像现在,他静静站在门外,凝视夏荷生。
荷生迟疑一下,挂上笑容,迎烈战胜进来。
客厅只有两张椅子,他挑了其中一张坐下,身材高大的他与小型家具格格不入,双腿简直没有地方放。
他喝一口荷生给他的咖啡,皱起眉头,他说:“味道似焦米汤。”
荷生道歉。
他纳人正题,“琪园已经装修过,花园与停车场搬了位置,下个月烈云也许会搬回去住。”
“别叫她回琪国,太残忍了。”
“琪园届时不再叫琪园,会恢复叫落阳道一号。”他停一停,“荷生,你也回来吧。”
荷生摇摇头。
烈战胜温和地问:“你为何qiáng迫自己吃苦,你究竟想赎什么罪?”
荷生无言以对。
“荷生,首先我要替你搬一个地方,然后让你考虑清楚,什么时候返回烈宅。”
“你没有权摆布我。”
“我不是要摆布你,你的胎儿是烈家的人,我有权为他安排比较舒适的生活,相信你承认他是生命,相信你不会反对。”
“我的孩子与烈家无关。”
烈战胜沉默一会儿,“原来如此,”他说,“那么,你能不能接受一个长辈的一点心意?”
“我自己会处理。”
“如何?”他很直率地问。
“我会与家母商量。”
“她一直以为你已与言诺重修旧好,最新消息:她已将你们祖屋变卖,资金当股份注入中华料理店,她不打算再回去。”
“那更好,我可以名正言顺回店里帮忙。”
“这个时候?”
荷生呆着。
“荷生,容我帮助你。”
“代价是什么?”
烈战胜微笑,“我并非慈善家,但很多时候,我都不讲条件。”
荷生小心翼翼地说:“烈先生,话是讲明了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