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,风花正低头品着茶,看见雪月回头微笑的看着他,他也回以安心的微笑,比划手指:“雪月,别担心,我没事!”
蓝梓幽缓缓卷起画轴,抬头一边将画轴递还给对雪月,一边微笑着对她说:“这件事,你找皇上可能会更快一点。”
雪月一怔,半天才幽幽的叹了口气,她现在真的是很不想和那位君王再有什么jiāo集。低头思索了一会儿,她才无奈的问:“为什么?”
蓝梓幽看着雪月的表qíng,心下也不由叹气,外界都传,雪贵妃如何受皇上宠爱,可这些日子,他却眼见着雪月在逃避和皇上有关的任何事qíng,略沉吟了一下,蓝梓幽说:“前些日子,皇上新换了一个宰相,叫木云修,你知道吧?”
雪月疑惑的点头,她不明白这件事和木云修有什么关系。
“你画上的这个人。”蓝梓幽轻点雪月手中的画轴,也似困惑的说:“和木云修长得极其相似,只是岁数要稍大些,兴许是他的什么亲人。”
雪月一愣,这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,让她有些无措。前段日子,她研究了很多医书,找了很多治疗嗓子的偏方,哄着风花喝了下去,可是却不见任何成效,她常常会坐在暖玉阁的凉亭里发呆,突然间,很迫切的,着急的,她想再听到风花的声音!最后一次听到风花的声音,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?
那时,她和风花才八岁,在凤凰楼里乖巧的生活着,风花练琴,她练舞。日子过的平淡的让人觉得无聊,当然,雪月偶尔也会调皮的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。比如说躲在黑暗的过道里,等有人路过的时候,她会发出诡异的尖笑声,然后,看着路过的那人打着哆嗦快速逃跑的样子,她就趴在风花的背上笑的肚子疼。风花那时会一边揉着她的肚子,一边宠溺的笑着说:“调皮!”
如今想来,她和风花未挂牌之前,在凤凰楼里的童年也算是一种简单的幸福了。至少秦爹爹和茹妈妈从未打骂过他们,而且他们俩是楼里唯一一对从小就住在一起的伙伴。可是,他们八岁生辰过后,茹妈妈却对他们说:“你们也大了,再住在一起终是不好,以后也总是要适应的,风花,你从今儿开始,就搬去凤楼里吧,秦业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房间。”
雪月哭着闹着也没有用,后来,风花还是搬去了凤楼,和那时凤楼里的第一公子住在一起,秦爹爹说是让他先好好的学着。雪月依然记得那个公子叫云卿,是个xing子很清冷的人,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。可是,他对风花和雪月却是极好的,每次他得了什么好东西,都会分给风花和雪月。甚至风花和雪月还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,云卿的笑容。在风花没有搬去和云卿同住的时候,雪月从来没有见到他对谁笑过,云卿笑起来的时候,很美。不是女xingyīn柔的美,而是说不出道不明的震撼人心的美,如同寒冬白雪里悄然绽放出的一朵红梅。
那时,风花的琴弹得还不是太好,云卿每晚会指导他一会儿,风花的进步很快。有那么一天,云卿早早的就从客人家回来了,沐浴后的他换上一身浅紫色儒衫,外罩同色的纱衣,头发梳理的整洁熨帖。风花看见云卿的时候,他着实狠狠的愣了一下,因为平日里的云卿都是一身红衣,冷傲的张扬,这样的一身浅紫,倒是把云卿的那份君子的儒雅,从骨子里透了出来。云卿对风花笑了笑,问风花:“好看吗?”
风花笑着说:“云卿哥哥自然是最好看的。”
云卿只是笑笑说:“你长大后自是要比我好看的多的。”停顿了一下,云卿又说:“这衣服是我曾经的未婚妻亲手为我做的!”
风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,云卿的往事,他知道的并不清楚,只隐约听说云卿本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子弟,家道中落,才不得不沦落风尘。说来,这还是风花第一次听云卿说起他的过去。可云卿也只说了这么一句,就没再说下去,他只对风花挥挥手:“你今天去雪月那里玩吧,我不会告诉秦爹爹的,明儿早上,你早些回来就是了。”
风花听后,开心的笑着答应了,他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,云卿却突然叫住他,风花回过头,多年后他依然能清晰的记得当时云卿的眼中,闪烁着挣扎的、犹豫的、最终决绝的光华,他叹口气,却是温柔的、认真的对风花说:“你要好好活着!”
风花懵懂的点着头离开了,他不知道他走出去之后的房间里,云卿流了一地的泪。第二天,风花早早的起chuáng并推醒了雪月,他说:“云卿哥哥让我早些回去,怕是秦爹爹会训人的,我先走了,一会儿再来找你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