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月,你自小在这凤凰楼里长大,可曾见过哪个姑娘如你这般,能一直只卖艺不卖身的?这楼里哪个姑娘一开始不是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旗号,最后却还是都破了身的?你莫不是一直天真的以为是你的运气好?”茹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,语气里不乏讽刺。
“妈妈这是什么意思?”雪月不解。
“你和风花是同一年挂的牌子,可他比你先接客。那些苦那些罪他受了,却不想让你也遭受同样的命运,所以在你挂牌的前天晚上,他就跪在这里求我,求我保全你的清白!那些点名要你伺候的活,都被他悄悄抗下了。那些王孙公子们请你过去坐堂会,去了的人却是他,有人高兴,可也有人不满,那些畜生只当他是个发泄的工具,你只见了风花今日的伤重了些,却不知他有多少次回来时,带着的是比这还要严重的伤,只是不想你难过,他都是悄悄的处理过伤口才去见你的。从你十二岁那年挂牌到现在,已经三年了,这三年,你可知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负担?如今你既然问了我,也知道了这些事qíng,你若心里真的有他,就卖了自己,减轻他的负担吧!妈妈也是过来人,这一行里,像你们这样纯qíng的人已经罕见,妈妈答应你,你真的挂牌以后,妈妈只给你招些好相与的客人,可好?”
茹妈妈说的云淡风轻,雪月却听得肝胆俱碎,她从未想到自己的清白原来竟是这样被守护的,此时此刻,她突然想起三年前,一向乖巧的风花不知犯了什么错,被罚在茹妈妈的房间外跪了整整一宿,那时她心疼的去找茹妈妈求qíng,茹妈妈却只是一脸复杂的看着她,原来是这样,原来都是为了她啊!雪月跌坐在地上,痛哭出声,良久良久之后,她抬起红肿的眼睛对茹妈妈说:“妈妈,安排个日子吧,只是不要,不要让风花知道!”
“风花,伤口还疼吗?昨天篮子来了,送了我一盒玉芙,这可是从西域得来的灵药,抹在伤口上,三两天就好了,连疤痕都不会落下,你留着用吧!”雪月将玉芙塞到风花的手中,又自顾自的端起chuáng头盘中的瓷碗,将勺子推到风花的唇边,她浅笑着说:“我清早去熬的红枣粥,补血养颜,红枣可是从东边玉芝堂里买来的上等红枣,粥里放的棉糖也是昨天篮子从西域带回来的极品,你尝尝好吃吗?”
风花温柔的笑了笑,张嘴就着雪月的手喝完了这一碗粥。雪月又端来水,风花漱过口后,才用手指比划到: “蓝梓幽是咱们耀国的战神,他是个很温柔的人,待你也很好,你不要总是篮子、篮子的称呼人家。他昨日里又来看你跳舞了?”
“嗯,风花,可他就愿意我这样叫他啊!不说他了,秦爹爹说,这两天让你好好歇着,妈妈也让我休息两天来照顾你,这几天闲着也是无聊,等你好些了,咱们就出去玩,好不好?”雪月摇着风花的袖子。
风花宠溺的拍拍她的头,温柔的微笑点头。
雪月又在风花边上说了一会儿话,看见他有些困倦了,她才退出他的房间。关上风花房门的那一瞬间,雪月的泪水也紧接着滑落,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好些,如今知道他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罪后,再看见他温柔的微笑时,雪月却总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绞痛。风花,风花,这两天,让我们暂且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美梦吧!风花看着头顶上白花花的太阳,心底却一阵阵的发寒,五天以后,就是妈妈说的,她开苞的日子,只盼着,只盼着从此以后风花能好过一些吧!
蓝梓幽送来的药膏确实好用,不过两天,风花身上的伤就全好了。绿衣服侍风花穿衣,嘴里还念叨着:“公子,雪月姑娘说您吃了早饭才能出去,今儿这粥可也是姑娘亲手熬的,小菜也是姑娘自己做的,您吃点吧!”
风花缓步走到桌前,葱花瘦ròu粥,腌制的桔梗,一小碟青菜,两个切好的咸鸭蛋,简简单单的早餐,却让人格外的有食yù,想着雪月围着灶台为他准备早餐的样子,风花既开心又心疼,微微的勾起嘴角,他拿起筷子,开始优雅的进餐。身后的绿衣轻呼一口气,果然,只有雪月姑娘做的早餐,公子才会动筷。
风花来到凤凰楼的大厅时,雪月正靠着一根柱子,看着门外,眼神不知飘在哪里,正在发呆。风花走过去,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,雪月回过头,微笑瞬间爬满脸颊,她拉起风花的手,开心的说:“风花,我昨儿听青纱姐姐说,现在月亮湖上泛舟的人特别多,咱们就去月亮湖玩,好不好?”